在酒店的服务生把餐点送上来之后，秦凉夜也洗漱完出来了，换了件宽松的白色V领T恤，也穿上了条牛仔裤，把小桌子搬到沙发前面，瞟了眼Tiffany，道：“你先吃吧。”
Tiffany应了声，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刘海垂在额头前，卷卷的，显得更加小了。而想象之中他问自己为什么毛巾是湿的这件事并没有发现，显然，Tiffany高估了直男的细心程度，洗漱对秦凉夜而言只是例行公事，脑袋也是放空的，他摸到那条毛巾后一点想法也没有。
Tiffany心不在焉地切起了牛排，余光关注着他猫着腰在房间里翻腾了一阵，才从柜子里找出吹风机，跑到浴室对着镜子吹起了头发。
Tiffany慢吞吞地把牛排吃了一小半，秦凉夜也出来了，不同于早上看到的碎刘海发型，秦凉夜把头发吹了上去，变成了流行的偏分，倒显得没有那么小了，成熟了一点。
Tiffany心里有些疑惑，看着他搬了把凳子在对面坐下，也开始吃起了牛排，忍不住暗示：“你知道我是Tiffany吧。”
因为沙发比较高，秦凉夜需要抬头才能和Tiffany对视，他“嗯”了声，闷声道：“不是知道我饭过少时了吗？”
“饭过？”Tiffany秀眉一皱，先没追究这个问题，直接地道，“名字。”
“秦凉夜，而且我92年生，不是你说的什么没长大的小男生。”
Tiffany握着的刀叉都停住了，愣了愣：“你已经26岁了？”
“不过你的名字好拗口，秦凉夜。”Tiffany学着秦凉夜的中文发音，念了两遍。
秦凉夜看着Tiffany很是费力的样子，又觉得她真是可爱到爆炸，本来想再告诉她自己的英文名字，这下也不想说了，微微勾起嘴角笑了下，难得好脾气地解释道：“Ourdeathisinthecoolofnight.（死亡是清凉的黑夜。）我母亲怀我的时候我父亲恰巧在读这本诗集，所以我的名字也出自这里，因为是中文和你们韩文不一样，你肯定觉得不好读。”
Tiffany“哦”了一声，又念了一遍，这回顺畅很多，秦凉夜又低声笑了起来，看她歪着头捋不直舌头的样子，心里也有点纳闷，明明看访谈帕尼已经成熟很多可以说是御姐气质了，怎么今天还是傻乎乎的，明明妆也那么成熟。
是在嘲笑自己吧？
Tiffany想生气也生不起来，反而又被苏了一下，把头发吹成偏分的秦凉夜显然比正太模式更加有杀伤力了，Tiffany连忙往嘴里塞了块牛排，克制住自己不去瞎想。
两个人都没继续交谈下去，Tiffany只顾着低头吃，很快就把主食和边上一块小蛋糕解决了个干净，秦凉夜看她这样风卷残云的样子，联想起早年少时的伙食费比SJ十几个大男人还要多，觉得有些有趣，脸上也带着缅怀的神色，看Tiffany开始玩手机，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自己那块蛋糕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把盘子推了过去。
Tiffany觉得自己身为偶像还是要管理好自己的形象，小声道：“我吃饱了。”
秦凉夜笑着看了她一眼，轻笑道：“我还不知道你？”
Tiffany想起秦凉夜是饭，怎么会不知道少时的“食神”大名，毕竟他还知道自己怕鱼眼那么久远的事，实际上随着年纪慢慢增长她对这类东西反倒还好了，毕竟少女时期和现在是不一样的，轻熟女再怕这怕那的也不是她Tiffany的风格了，又不是某位别扭傲娇怪，讨厌黄瓜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只是她每每想到自己明明比秦凉夜年长了三岁，在他面前却弱弱的全然没有平日里慢慢积蓄出来的御姐气质，一上午都傻兮兮的，年龄优势全无，就有点……郁闷。
和泰妍在kakao上瞎聊着，小口吃着蛋糕，听她说最近闲得要死，毕竟是在休息期，还发来了金泽的视频。
Tiffany看视频里泰妍拿着化妆刷逗那条炭黑色的小泰迪金泽忍不住笑了出来。
[KKKKK回去我也要这么逗我家Prince~]
[咦？你不在家吗？]
[在旧金山拍画报呢……不过拍完了。接下去又要在家里被迫当宅女了，好寂寞~]
[你不是一直去参加爬梯的吗，回美国怎么那么乖了，在韩国可没见黄秘书少玩。]
[这还要你提醒哦，明明是你宅在家里发霉，快点找个男人吧！]
[找男人？怎么好端端地提起男人了~]
泰妍身为资深宅女的手速是超级快的，发完这句还加了个Tiffany奸笑的表情包，Tiffany看到差点晕倒，交友不慎被拍下那么多丑照，还被做成表情包，在kakao聊天中从来没有缺席过。
[黄美英，你不会现在和男人待在一起吧？KKKKKK]
这个泰古又抽风了！
Tiffany根本来不及解释，泰妍就给她编出了一场大戏，关键她还有点心虚，她偷偷看了眼秦凉夜。
她还真是和男人在一起……
[我来旧金山是工作的！]
Tiffany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泰妍也是逗逗她，不过在和泰妍聊天的过程中，她倒想起对面的男人也是饭呢，不知道是谁的死忠。
一直不说话好像有些尴尬，Tiffany开始找话题：“你喜欢泰妍么？哦对了，要不要签名？”
秦凉夜看着Tiffany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拿过身边的包包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抬头神色有些懊恼：“来旧金山是拍摄画报，在这边也没什么粉丝，所以没带笔，你那儿有吗？”
忽然心里有些酸涩。
秦凉夜轻声道：“没笔就算了吧。”
Tiffany察觉到秦凉夜的心情一下子有些低落，还以为是因为她没办法给签名才这样的，犹豫了会儿道：“可这是酒店……也不是很方便合照……啊，我已经在你手机里存了我的号码！以后也有很多机会呀。”
“没事，我好久以前还去过首尔，在大粉那边买过你们的签名专。”秦凉夜咧嘴笑了笑，听Tiffany有些懊恼地道：“能一样吗？这可是我Tiffany的to签呀to签！（to签：明星签名时写上toXXX的专属祝福签名）”
“欸，想想是蛮遗憾的。”
“不过你说好久以前？是最近不跟了么？”Tiffany开玩笑。
“14年之后就很少跟了。”秦凉夜说完有点后悔，看到Tiffany的笑脸凝固了一瞬，掩饰道，“在忙毕业的事情，就没办法整天往泡菜跑了。”
Tiffany好歹已经年近三十，秦凉夜的欲盖弥彰没办法骗过她，在旧金山偶遇粉丝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消耗殆尽，甚至尴尬到有些坐立不安。
他虽然没有明说，但Tiffany知道的，他14年就脱粉了。
是为什么离开她们的呢？
是14年纷至沓来的恋情曝光，允儿的，秀英的，泰妍的……还有她的。
还是九月那场终究成了粉丝心中最为难平的深圳见面会？
Tiffany明白，那些事情对于她们的粉丝而言，无异于在一潭静水中掷下石子，破坏了出道七年以来的宁静，可风暴不是一日铸成，少有人会想，她们已经在风暴的中心挣扎了很多年。
头隐隐作痛了起来，宿醉的后劲一阵一阵返了上来，秦凉夜看Tiffany沉默不语，脸上带了些愧疚，他轻声道：“但能在这里遇见你还是很幸运，毕竟你们，是我的一整个青春，从16岁到22岁。”
“谢谢。”Tiffany礼貌地笑了笑，漂亮的眼睛闪了闪，看起来有些无所适从，她起身道，“估计这会儿他们找不到我人就走了，等会还要去赶行程，画报还没拍完呢，就不耽搁了。”
秦凉夜看着她沉默地收拾了一下包包，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就走向门外，心沉了沉，但还是起身抢先一步握住门栓。
Tiffany困惑地看他一眼。
“不要冒险，还是我出去看看吧。”秦凉夜低头扫了眼Tiffany，“你就待在这儿。”
Tiffany的心跳变得剧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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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在勇抱着单反在房间里等了半天，他们的目标一夜未归，他跟着前辈在楼里转了转，刚刚前辈说下楼抽几根烟，让他先回房间里待着。
年轻的新晋娱记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会第一次跟着前辈来米国跟任务就……失败了吧？
虽然说来这边主要是为了一个采访，跟一下那位大名鼎鼎的少时前成员只是顺便，他也预料到那位除了画报啊签约新公司啊或者又去酒吧玩了啊，也不会有什么新闻，但把人跟没了还是第一次。
是被Tiffany发现了？还是只是巧合呢。
为什么JYP那边偏偏把采访安排在昨晚？韩在勇有点懊恼。
忽然门开了，韩在勇精神一振，叫道：“万奎哥！”
河万奎“嗯”了一声，坐到床上，把一个黑色的U盘丢给韩在勇，懒洋洋地道：“打开电脑检查一下。”
韩在勇应了声，拿着U盘插入电脑，心里有些疑惑，便问道：“万奎哥，这是什么？”
“监控啊，还能是什么？”河万奎看了看属下一脸震惊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然你以为我们是凭什么能拿着单反在这家酒店里走来走去呢？来多了在这边认识几个韩裔的酒店经理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拷下来的监控还挺多的，韩在勇一边查看一边听河万奎道：“刚刚下楼的时候听经理说Tiffany昨晚回了酒店，可我们却没蹲到她，那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好玩的事情发生了。”
韩在勇耐下性子盯着电脑，加快了速度开始看，直到看到Tiffany进了酒店，随即精神一振。
他切换着视频，河万奎看到韩在勇那里终于有动静，也站到他身后盯着电脑，不负众望，他们看到酩酊大醉的Tiffany跌跌撞撞地进错了房间。
韩在勇有些兴奋，手颤抖着把这个视频快退了一个多小时，如愿看到了一个喝醉的男生进了那个房间。
韩在勇立马站起身抱起单反就要往外冲，河万奎也没拦他，待在电脑前把视频看完，都没有看到那两个人出房间。
看来是可以拍到的。
又有一大笔钱入账了，总算是没白费那些给那个贪心的韩裔的“辛苦费”。
韩在勇兴冲冲地蹲在楼梯口，镜头直冲着1019房间，额头因为一路跑上来还有兴奋开始冒汗。
他捧着手上的佳能e200，开始后悔拿了单反下来，应该拿可以关掉快门声的数码相机来拍的，按这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出来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听到快门声。
不过泡菜爱豆罢了，都不敢正面对上记者的，韩在勇工作不久，也练就了一副厚脸皮。
没有等多久，门就被打开了，韩在勇不管三七二十一，疯狂地按动着快门。
快门声不是很响，但秦凉夜还是听到了，眉毛跳了跳，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被堵在门口狂拍，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走了过去。
韩在勇才发现Tiffany没有出来，按这情形，他们已经警觉了，也拍不到更劲爆的照片了吧。不过有监控上面的也够了。
这样想着，忽然感受到那个大男孩的脚步近了，他也蹲在了自己面前，沉着声音，像是在压抑着怒火：“外国人？你知道在米国偷拍别人是什么后果吗？”
一不留神相机就被夺走，秦凉夜按了下回看照片，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照片，朝那个讨厌的记者扬了扬：“行了，先别急着走，等我喊律师过来。”
他看这个男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还带着近距离偷拍绝不会用的单反，就判断出这位也是个职场新人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地头蛇”，吓唬几下还是可以的。
韩在勇没想到这个男人那么强势，前辈又不在，只能沉着脸道：“你想怎么样？”
余光瞄见1019的门开了一下，Tiffany犹豫了会儿，也从门里走了出来。
她其实是听到门外有争执，担心秦凉夜在那两个记者那里吃了亏，没想到却看见秦凉夜与其中一个记者僵持不下的场景。
Tiffany心里也有些烦他们，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面无表情地绷着脸，却见秦凉夜回了下头，眼神里难得地有了些脾气，状似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又回过头用英文硬邦邦地对那个记者道：“把存储卡给我。”
Tiffany无奈地笑了笑，又觉得这样凶凶的秦凉夜变得可爱了一点，又很傻，哪个记者会把他的存储卡交出去呢……
韩在勇咬紧了牙，神色变化了一阵后，Tiffany就看到不可置信的一幕。
当初她们少时的经纪人对着记者都是有理说不出的弱势地位，再怎么和记者交涉只能换一肚子气回来，如今这个记者居然真的面带不甘地把存储卡掏了出来放到了秦凉夜手上？
虽然把存储卡交出去没什么大影响，毕竟楼下房间里还有“大杀招”，但被一个小男生的气势逼成这样他也觉得有点丢脸，直接托着相机闷头走了。
这里怎么说也是外国，惹到这边的人总是很麻烦的。
看着韩在勇走了秦凉夜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还呆楞在一边的Tiffany伸出手，把sd卡轻轻放到了她手上。
凉凉的指尖碰到她的掌心，Tiffany晃了会神，觉得这个不太会说话的小子变得更帅了。
Tiffany想要道谢，却听秦凉夜四处张望了下，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几个监控，皱眉道：“这边还有几个摄像头，监控会有问题吗？我去看看吧。”
“这是五星级酒店，不会有问题的。”Tiffany安定了下来，对着秦凉夜粲然一笑，“谢谢。”
秦凉夜撇撇嘴：“只是不想上新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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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下房间静候佳音的河万奎看到属下沮丧地进了房间说完事情的原委后，淡淡地笑了笑，也没去追究，反而满意道：“很好，至少明白了一点，就是我们不会去惹事，目的达到了就够了。”
韩在勇点了点头，问道：“万奎哥？您是猜到了什么吗？采访完过来继续跟着Tiffany我都没报什么希望了。”
“不是猜到什么，收了钱肯定要做事，起码要做个样子吧。”
“收了钱？”
“在泡菜，不喜欢Tiffany的人可是很多的。”河万奎轻声叹息，“Tiffany可能也没想到，有时候男人竟然比女人还要小心眼。”
“是她前男友尼坤委托的？”
“不止，你忘了少女时代剩下那三个人是为什么解约的？是Tiffany对公司失望了，才先提出要走的，S.M新上任的理事没把他一手策划的新团登顶，还让这个女团名片都名存实亡了，有气没处撒，又本来就看少时不顺眼，想要看她倒霉也是很正常的。”
韩在勇愣了愣：“那位理事也委托您了吗？”
“他怎么会给人留下话柄。”河万奎嗤笑，“只是刚从D社出来，我要他的人脉罢了，不送个见面礼怎么行？”
“如果没有人脉的话，你在这个酒店里拿出单反的一瞬间，我们就会被请出去，甚至被带去警署。如果没有钱的话，我即使是认识这边的酒店经理，也没办法拿到监控。这个世界很简单。”
韩在勇听到前辈怅然若失地道：“Tiffanyxi的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