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镇出来后，薇薇安一路上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或者说是连人都没有遇到。
一路荒凉，一路沉默。
鬼魂虽然任然时不时的说出一些呛人的话来，但薇薇安目前已经学会如何无视了。
“你到了圣辉山一定要按照那里的习俗，知道了吗？就算是我，也要遵守，那里可不好惹……”
“慢着，”薇薇安伸手打断，她有些奇怪，“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
漫天飞雪中，鬼魂悠悠飘荡着，她忽然叹了口气，“其实，活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就算是我以这种方式存在着，也还是没有想通活着的意义的是什么。”
鬼魂伸手一指，一指候鸟从天空中飞过，孤单而自赏。
“那只鸟为什么在这种严苛的天气下，还要飞翔？你说它有什么理想吗？没有，它只是单纯的为了活着而东奔西走而已。”
“再说，有理想这种事吗？所以你那种抱着拯救世界的理想，明显就是错误的，你连自己都很难拯救，你又怎么去拯救其他人，更何况是这个世界？一个罪民并不能改变什么，一群罪民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薇薇安沉默了一会，看着雪逐渐稀少的路。
是啊，人生即使没有意义，还是要活下去。
就算没有什么意义，人还可以通过各种方式赋予它意义，比如理想，比如奋斗，比如她这个有些可笑的梦想。
薇薇安并没有远大的暴富，她只是想合理的利用自己的力量而已，既然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那么就该做一些超出常人的事情。
这事不论好坏。
“你说的对，但我还是不同意，有些事情，既然知道没有意义，还是要去做的，做了才知道，”薇薇安哂笑一声，黑色的长发随着风不断飘舞，身后是一片白花花的森林。
眼前已经开始浮现绿色。
她已经走出了雪林，步入大道了，顺着这条路走，不出三天，便能大道圣辉山脚下，到时候一切都会有答案的。
她肯定，坚信着。
鬼魂沉默一会，摇摇头，虽然一路上她都在说，甚至可以说是喋喋不休，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说服这个倔强的少女。
因为这个少女是她梦想的一个关键，是一个纽扣、一个补丁。
只要她在，那么一切都能连起来，她那消失的记忆，可能就会回来，毕竟预言中所说的同时持有冰火能力的人，就只有薇薇安一个，再怎么说，她也不能放跑了，所以就厚着脸皮，一直跟着。
“活着没有意义，不尽然，死亡却是绝对的无意义，它是对任何意义的一种摧毁，代表了绝对的虚无和沉寂。死亡是对一切可能性的终结，是不可穿透的永恒的黑暗。”
薇薇安一愣，看了一眼鬼魂，她有些意外，这个鬼魂居然能说出这样高深莫测的话来。
“山上有什么？”
鬼魂摇头，“去了就知道。”
“你为什么跟着我？”
鬼魂依旧摇头，“去了就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鬼魂笑了笑，“这个不可说。”
薇薇安叹了口气，她套话很久，都没有把鬼魂的名字套出来，而且她有意的把脸遮住，似乎是见不得人？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那把刀，“这个要怎么用？”
“这是邪神的东西，我劝你还是不要作死好，你如果有心的话，可以拿回去给你的大祭司，我相信他非常需要这种东西的，”鬼魂笑眯眯的看着薇薇安，说出一句让薇薇安有些难过的话。
大人，吗？
薇薇安握着手中的剑，长出口气，“知道了。”
※※※
雪还在下，虽然满月早就过去很久，但冬天还未彻底离开，对于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来说，这种事情实在是家常便饭。
永夜城里，安静的出奇，因为所有人都压着声音，似乎怕打扰什么。
墨菲眯着眼睛看着眼前数十个冒着火光的人，苦恼的挠挠头，这些都是被感染的人。
本来邪魔已经全部死完了，打扫战场的时候，有几个倒霉鬼不小心碰到了邪魔流下的液体，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在墨菲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饶是这样，也让他有些心疲力竭。
这都是叫什么事。
“我都说了多少次，安全，小心，你们一个个不拿这当回事？现在？”墨菲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那些围观的人群，愤恨的责骂。
没有人出声，所有人脸上都有一些尴尬。
“你们这样，我怎么好放心把永夜城的担子交给你们？让你们自治？”墨菲叹了口气，觉得自治这个法子，任重而道远。
“行了，不要看了，该干嘛干嘛去，不要在这杵着，”墨菲摆摆手，靠在广场的台子上，看着下面冒着绿火的邪魔。
这些邪魔和他见识到的，虽有相同，但还是有些不一样。
同样冒着绿焰，同样眼中散发出茫然的神色，但不一样的是这群“新鲜”的邪魔，行动力却非常弱。
他脑海中闪过一丝光亮，好像前来攻城的这一大批邪魔都没有在霜月城那么灵敏，迟缓得像他前世电影中那些蠢萌蠢萌的丧尸一样，不，比那些还要迟缓。
简直就像是得了小儿麻痹一样。
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拿着一根棒子就能干掉的那种。
他苦笑着，自己居然为了这种玩意费尽心思造出一座铁堡来？
说出去简直可以让人笑死。
但这么一来，自己也算是幸运的。
毕竟如同真的想霜月城见到的那样，绝对不是这样付出这种代价就能解决的，指不定还要动用多少。
“大人，这些你打算怎么处理？”灰袍适宜的走过来，点头哈腰。
如今的他已经彻底臣服在墨菲面前，虽然一些话他还是没有完全说明，但早已不像以前那种，抱着一丝谜一样的优越了。
现在的他已经能很好的适应角色，做一个忠实的仆人了。
“怎么办？”墨菲摸着下巴，看了一眼有些惊慌失措的灰袍，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一笑，“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