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王致和有点儿拉不下脸,气急败坏道:“这个臭小子做得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份了,他以为他逃过这一次,以后就再也不见面了吗,在这镇守府,他又能躲到哪里去?”
赵琳好笑地看着王致和有点儿难堪地站在这里自说自话,不停地数落着杨帆的不是,正要出声劝说两句,那边阿源已经快步向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家主,夫人!”阿源走到近前躬身招呼,然后脑袋低得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不敢抬头,“阿源没用,没有杨先生他们,请家主责罚!”
王致和低头看着他,沉声道:“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你脑袋上的伤是谁打的?”
阿源尴尬地嘴角一抽,轻声道:“没太留意,我当时正弯身低头请杨帆先生他们一行移步出来与家主、夫人会合,突然间就后脑一疼,失去了知觉。直到刚刚我才清醒过来,不过杨帆先生一行已然不见了身影。”
王致和胸中的火气更盛,这些人出手的时机,一点儿也不讲究啊!
人都说抬手不打笑脸人,这些小混蛋可好,竟然趁着阿源躬身礼貌邀请他们的时候下黑手,贼特么不地道!
“行了,下去休息吧,这没你事儿了!”
王致和冲阿源轻摆了摆手,将他打发下去,然后极度不满地向身边的夫人说道:“这个杨帆,可是有点儿不识抬举了啊,就算是他不想引起陈家人的注意,也不能对阿源下黑手啊,看看那脑袋上的大包,换成普通人的话,早就没命了。”
“行了,跟个孩子你置什么气?阿源可是武师巅峰,不下手重点儿谁能敲得晕他?”
赵琳轻笑着劝说,“你明知道他怕会引起陈家人的注意,却还非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去宴请他,这不是要把他架上火上去烤吗?”
“这孩子不来,说明他的脑子还没糊涂。他若是不管不顾地真的来了,你还会像是现在这般看重他吗?”
“他可以婉拒啊!”王致和没好气道:“有必要非得下黑手吗?这要是传扬了出去,我王致和的脸往哪搁?”
“这件事情那孩子做得确实有点儿不地道,不过却很管用不是吗?”赵琳有点儿忍俊不禁地出声替杨帆辩护:“阿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执拗得很,他们一群孩子怎么可能轻易摆脱得掉,想来想去,还是直接打晕最是省事。”
说着,赵琳忍不住再一次轻笑了起来,她也没有想到,杨帆那帮人竟然会这么调皮。
原还以为杨帆会试着催眠了阿源,然后再借机脱身,不曾想,他们竟然选择了这么简单直接又粗暴不已的手段。
只是可怜了阿源这孩子,好心好意去请人赴宴,结果却受到了这种无妄之灾。
“罢了,看在朱华南那老家伙的面子上,这次就且放过他。若是下次他再敢如此怠慢,看老夫怎么收拾他!”
王致和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撂下一句狠话之后,转身上了身后的飞艇,赵琳摇头一笑,也牵着王元生的小手一同登上飞艇。
片刻后,飞艇升空,疾速向镇守府的主城区飞去。
陈川与陈庭生立在省际飞艇的最顶层,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往下观瞧,目视着王致和夫妇乘坐他们的小型飞艇离开机场。
“去让人调查一下,看看刚才王致和在等什么人。”
陈庭生轻声向一直呆在办公室为他们端茶倒水的秘书吩咐了一句,秘书躬身应了一声,急步出门。
“能够让王致和夫妇亲自站在艇外等了这么久人物,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陈川面色阴沉地向陈庭生质问道:“为何在此之前,咱们却没有收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一个疑似比王致和还要尊贵的大人物登上了咱们的飞艇,结果咱们却全然无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个应对不好,那对咱们来说就无疑于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陈庭生面色沉着:“未必真的是什么大人物,你没看王致和只是派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属下前去邀请吗?如果那人的身份真个尊贵非常,王致和肯定就自己亲自出动了。”
“是吗?”陈川不满道:“结果你不是也看到了吗,王致和邀请的人并没有如约而至,整个西北二十四城,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王致和的邀请?”
陈庭生哑口。
这特么也正是他最为纳闷的地方。
王致和夫妇站在出舱口整整十余分钟,结果却被人给放了鸽子,这在正常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该怎么解释?
难道王致和想要邀请的人真的比他们太康王家还要牛逼,所以才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不给王致和面子?
一分钟后,陈庭生的私人智脑轻微震动,一段关于王致和夫妇在小厨房与杨帆不期而遇的视频出现在其中。
陈庭生与陈川看到之后,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王致和夫妇在艇外期待了十分钟却没有出现的那个人,竟然是一个年轻的厨子?
这特么……是来搞笑的么?!
“早就听闻王致和的独子前阵子得了厌食症,经常数日不进一滴粥食,为些王致和夫妇心急如焚,四处求医求厨,只望能让他儿子多吃一口饭菜,现在看来,传言应该是确有其事。”
陈庭生轻声感叹,同时也感觉到极为可笑,不是笑话王致和,而是在可笑他们自己。
他们呆在这里傻呆呆地等了十几分钟,心中猜疑紧张了半天的神秘人物,竟然只是一个厨子!
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让别人笑掉大牙?
“为了自己的儿子,王致和也算是屈尊纡贵,一点面子都不要了。”
陈川也是极度无语,“一个黄口小儿,只是做出了一道能够让其幼子进食的面汤,竟然就能得到他的如此礼遇,这还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更可悲的是,人家好像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还以为是遇到了骗子。你来看看这段监控视频,很有些意思。”陈庭生随手又打开了另外一个视频,然后递到陈川的跟前,语气有点儿幸灾乐祸。
视频中,正好是阿源去华南武校的舱位前请客时的画面。
陈庭生与陈川看得很清楚,阿源在低头弯身诚心邀请那个年轻的厨子时,瞬间被那厨子身前的同伴给出手击晕,然后将其单独关进了船舱之中。
之后,厨子一帮人像是害怕被贼人给惦记上一样,戴墨镜的戴墨镜,戴口罩的戴口罩,偷偷地混入人群,从狭窄的侧门溜走逃遁。
监控只有画面,声音模糊不清,所以两段视频中的对话几乎全都微不可闻,根本就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从画面里面那些人的肢体动作并不难看出他们的所作所为,所以陈川与陈庭生二人在感觉好笑的同时,亦是觉得有点儿蛋疼。
怎么也没想到让他们提心吊胆地等了这么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个。
很扯淡啊。
“这些人好像是是来参加镇守府一年一度的资源争夺擂台赛的吧?”
陈川看到视频中那些年轻人的身上全都穿着统一的制式校服,遂轻声向陈庭生询问:“能够确认他们的身份吗?”
“没错,这次共有八所学校的搭乘咱们的飞艇过来镇守府,这拨人就是其中一所。”
陈庭生点头应答,同时低头扒拉了一下订票讯息,轻声道:“嗯,查到了,这几个学生,好像都是从西楚城那边订的票。”
陈川一怔,声音微提:“西楚城?朱华南的人?”
“对,就是朱华南镇守的那座边缘小城。”陈庭生道:“朱华南在咱们西北镇守府也算是个人物,早在七十年前他就已然步入宗师巅峰,是从灾变之前平安过度过来的老人,一身实力深不可测。”
陈川道:“不用你提醒,早在三十年前老夫就曾与他交过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武疯子的厉害,王者之下,少有能出其右者。就算是陈天豪与王致和这样后起的天骄,也不敢在他的面前充大头。”
朱华南的名气,是持续几十年一拳一脚打出来的,不管是打妖兽还是同族之间切磋,朱华南的疯狂表现与无敌之姿,让许多同阶的宗师巅峰全都忌惮不已。
尤其是当年,他凭一己之力,独闯落羽山脉,将盘踞在落羽山上五十余年的妖猿一族几乎斩杀怠尽,数万妖兽一朝丧于他手,更是让他名声大噪,响誉西北。
所以,如非必要,很少有人会去主动招惹他,哪怕近三十年来,朱华南一直以养伤为由龟缩在西楚城少有出来,让他对周围诸城的威慑力有所减弱。
但是对于那些曾经在他手上吃过大亏的老对手来说,却从来都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这就难怪了。”陈川恍然道:“怪不得王致和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把人给掳走,而是开始正经地守起了规矩,原来他也是怕冒然行事的话,朱华南会来找他秋后算帐。”
陈庭生深以为然地点头附和。
这一下,之前的那些疑惑也算是全都解开了,朱华南那个从灾变前一直活到现在都还依然老当益壮的老牌宗师巅峰,确实有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