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礼又单下来了,一日三餐报社解决,有组局的就打打麻将喝喝酒,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倒也简单快活。
这天中午,他在食堂吃过饭,刚想歪在沙发上眯一会儿,薛曼妮就喊他去小会议室打拖拉机,说三缺一。王学礼牌打得臭,也就是缺人的时候偶尔充当个牌搭子。打了几把,因为总出错牌,对家精心算计的一手好牌每次都是到了最后几张牌时前功尽弃,已经有些急头白脸了。
这时王学礼手机响起,是大妹王学红的电话,说来给三哥送饺子,人都到报社楼下了。王学礼如蒙大赦,立即放下手中的牌,说:“对不起,舍妹来送吃食,恕不奉陪各位。”就一阵风似地下楼了。
妹妹王学红手里提着个保温桶迎上来,说:“我急匆匆地赶过来,也不知道三哥有没有吃完午饭。”
王学礼说:“还是亲妹子想着三哥。中午饭虽然吃过了,但是这饺子可以解决晚饭问题嘛。”
王学红拉了拉哥哥的衣袖,神秘地说:“三哥,你找个僻静点儿的地方,我跟你说点儿事。”
王学礼引妹妹来到一楼的会客室,中午,大多数人都在休息,会客室正好空着。
王学红坐下来,说:“我听爸妈说,你前一阵子带家里一个新嫂子,处得咋样了?”
“不是一路人,吹啦!”金小满的事对王学礼造成了小小的伤害,妹妹又提及此事,他心里不免有些窝火。
“吹了怕啥,再找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有的是。”妹妹非但不为哥哥的失恋难过,还表现出有些兴奋。
王学礼说:“你三哥我现在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过得挺好的,不忙着找什么新嫂子。”
王学红说:“那怎么行!一个男人自己过日子,总不是个事儿。我直说了吧,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介绍一个新嫂子,税务局的马晓海局长。”
“谁?马晓海?你可真敢想,那是本市著名的名老女人,你三哥我这小身子骨儿可hold不住!”
“啥样的名女人也得嫁人不是,她那身份,嫁官嫁民都不合适,高不成低不就的,找个自由职业的记者正相当。”
“你没听说马晓海跟已故副市长刘继钢的特殊关系吗?老刘肝癌晚期住院,她跟刘的老婆轮流照顾,俨然一妻一妾,这事儿全市谁不知道?”
“这更证明马局长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嘛。”
“哼,亏得你还是个人民老师呢,你这三观有问题噢!”
妹妹见说不过哥哥,只得亮出自己的底牌,说:“跟你说实话吧三哥,这是我昨晚跟我家孔德利想出的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孔德利他们税务局年底又要洗牌,下派机关干部任各分局局长。我家德利都在机关处长位置干多少年了,也该动一动了。可咱不是上头没人嘛,好事总轮不到头上。你是知道的,下到分局任局长,不用说灰色收入,一年光区里给的奖励就有20几万块呢。你外甥明年准备出国,家里正缺钱,德利工作问题解决了,一年就多了20几万的收入啊!”
“我一猜这里边就有猫腻儿,是孔德利那小子出的馊主意吧?为了自己升官发财,不惜出卖自己的大舅哥,拿大舅哥当免费大礼送给女局长,亏他想得出!真给他们老孔家先人丢脸!我看他别叫孔德利,改叫孔方兄得了!”
“也不能说是出卖,你当局长老公有啥不好?再者说这只是我俩的一厢情愿,还不知道人家马局长什么态度呢,德利只不过是想表达一下对局长个人生活的关心,当然如果事情真能成那就更好了。”
“我呸!谁稀罕什么狗屁局长老公,你哥我还没贱到卖身求荣的地步!”
“就算是你当舅舅的作点牺牲,帮帮亲外甥嘛!”
“我外甥要是知道了他亲爹亲妈打这种歪主意也会羞死。你回家告诉姓孔那小子,有本事就自己去努力争取,没本事就认命!”
见哥哥油盐不进,真急眼了,王学红也生气了,将保温桶往茶几上一蹾,起身就往门外走。
王学礼大喊:“哎,妹子,把饺子拿走,这饺子哥可吃不起啊!”
王学红不答言,也不回头,更加快了脚步离开报社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