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办医，领导的意见是谨慎。
当然了，有些事情比较奇怪，比如原则上同意，然后施行的时候阻力重重，各种不配合，当事人要是嚷嚷一句，领导都同意了，对方说不定能怼一句，情况就这样，我们也没说反对啊。
而谨慎，甚至领导就指定了几个医院，其他医院不能改变，看似好像不支持，其实这也就是最大的支持。
指定的几个县医院和市级医院，做梦都想不到，红头文件，省属的红头文件直接下发到了医院。
医院的院长拿着红头文件，看着红彤彤的省市县三级印章，还有卫生亭的班子副班长的签字印章，手抖的都快哭了。
这尼玛还是谨慎吗？这尼玛还是试点吗？
甚至文件下来的以前一天，县里百里侯把院长和书籍请到办公室，亲自长叹了两个小时。
王亚男已经去夸克医院了，茶素医院现在已经跳出三界了，夸克医院是边疆县级医院的标杆。
这就是人家石磊的本事，他或许没有巴图那么会管理人才，也没有张凡那么技术高。
但他头脑极其好使，张凡和巴图留下的规章制度，他大多数都遵循，当初巴图怎么围拢人才，他就怎么围拢人才。
隔着两三周，他就跑一次茶素医院，专门去守株待兔，反正不管张凡听不听，他都要汇报一会。
遇上自己拿不准的，他还要和张凡咨询。
张凡有时候也会笑着骂，你是院长啊我是院长？
他一点都没不好意思，“您是领导，夸克是您起家的地方，其他地方我不管，但这一摊子，您放心，我一定给您看好了！”
然后，好处也明显，每年县级评选，夸克年年第一，然后各种资金各种国字头的援助，干什么夸克医院都得放在前面。
他娘的，他还没啥风险，稍微有个问题，他就能拉着茶素的专家来医院，这次对于业务院长专业化，他心里不是很舒服。
但，他左思右想，还是去了趟茶素。
下午，张凡刚到小区门口，石磊就笑呵呵站在小区门口迎着张凡汽车。
小区他进不去，“这是怎么了？走，先进家吃饭，吃完饭了再说。”
张凡知道石磊来干什么，人家到家门口，不请进去说不过去。
“呵呵，本来我想着请您去外面吃个饭，但您现在身份特殊，出去也不方便，我就厚着脸来家里了。”
张凡撇了撇嘴，这个货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
进了小区，他开始打电话，“我什么都没带，就给弄了几条鱼，不然不好意思进门啊。”
他知道张凡爱好。
“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吃完饭，张之博和邵华出门遛弯去了，张凡招待石磊喝茶。
“是不舒服，虽然心里想不明白，但我会全力支持霍院长的工作，这不是怕做的不到位，来您这里取点经吗！”
“医院不是务虚的单位，行政和业务不冲突的，有的钱能赚，有的钱真的不能赚啊，你就听我得，安安全全顺顺利利的院长退休，比什么都强。”
张凡轻声说着，两人同时想起了巴图。
业务院长进入了县市级医院，第一周就明显不一样了。
“医生，昨天手术，今天就出院吗？伤口疤都还没有好呢!”
“嗯，今天出院，回家休息就行！”
“手术完了，针也不给打，药也不给开，就这样把我赶出去了？”
患者还不习惯，以前的时候，手术前输液三天，手术后输液一周，出院再带一周的药。
就这还不算，医生还会嘱咐一句：“一周后，来复查啊，到时候再开点药，吃了好的快。”
说实话，不是感染手术，术前不能输抗生素，以前的时候，手术做完了，患者好了，结果一顿抗生素，打的患者口腔里面都长蘑菇。
一点都不夸张的。
现在正规了，患者还觉得不习惯了。
夸克医院里，王亚男焦头烂额的。
主要是没医生，也不是说没医生，是没有能拿下活的医生。
夸克医院的外科，还说的过去的只有妇产科。
剩下的外科，张凡走了以后，慢慢的也就回归到了以前，也就是个样子货了。
怎么办？
王亚男现在体会到张凡的不容易了，太费劲了。
骨科的手术她倒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其他科室的手术怎么办？
而且，县级医院，不像是省市的医院。
说有手术，一两个月或许都没有一台手术。
说没有手术，一晚上能送进来三四个。
怎么办？
摇人！
当然了，不能为了个普通手术，就摇张黑子，就摇老赵。
她丢不起这个人。
“许主任！”
“哎哎哎，咱们有事说事，你别这样，弄的我心惊胆战的。总觉得你要谋害我。”
许仙接通了王亚男的电话，一听王亚男夹着嗓子喊主任，他头发都竖起来了。
他敢弄蛇，可王亚男比蛇还厉害啊。
“县医院缺人，怎么办，你得帮帮我！”
许仙一听王亚男都这样了，知道她艰难。
“行，我安排科室的人轮着过去。但是你想过没有，这样长期下去不是个事情。
我无所谓，帮你是应该的，可其他人呢？
你现在是副院长，不是科室主任，就一个科过去也没用啊。
你这样私人关系办公事，出发点是好的，但不长久。”
“那你说怎么办？”
王亚男木木的问了一句，院长真的不好当啊。
什么事情都找她，以前她觉得理所应当的事情，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而且，张凡特意还和石磊交代了，这还是没有人给弄绊子挖坑之类的。
要是石磊不配合，挖个坑，弄个绊子，王亚男当天去，第二天就得回茶素。
“嘿嘿，我给你出个主意，但是你不能把我给供出去。”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
王亚男捏着嗓子忍了大半天了。
“你现在是业务院长，下去以后，不能耽误自己的本职工作啊。所以，你就提交一个适合在县级医院的调查类的科研。
比如就弄一个地县级边缘地区六十到七十五老年人骨质疏松伴病理性骨折的主要诱因及治疗预后。
这样弄，前期你不光请人方便，也容易请人，人家也愿意来，既有工资，还拿出论文，内科的内分泌啊，消化科的，那些下乡没名额的，估计抢着来找你。”
“我以前就说你蔫坏蔫坏的！”说完，王亚男就挂了电话。
然后立刻给打了一份报告直接电传给了张凡，还打电话，在电话里和张凡认认真真，客客气气的讨论了一下医院的一些事情。
虽然没有喊师父，但语气很真诚，态度很诚恳。
张凡也是知道什么说什么，还特意说了一些，县级医院需要的江湖生态。
县级和市级是真不一样的。
张凡看着王亚男的报告，心里很欣慰。
“终于能担当一点事情了。”然后第一时间就给闫晓玉打了招呼，这个科研经费，早点打过去。
茶素的科研，分常规科研和业务科研。
常规科研的审核是赵燕芳，而业务科研的审核直接就是张凡审核的。
别看这些业务科研好像弄的是走后门一样，没有这些业务科研，茶素医院绝对不可能全面发展的。
医院，这玩意真的不能主打一个赚钱。要是主打赚钱了，很多科室慢慢的就萎缩了。
而有些科室过于太忙，结果忙废了。
这玩意就像是丁丁一样，长时间不用，会蜕化。手艺人用的太多了，然后直接抬不起来了。
道理一模一样的。
比如茶素的感染科，这个科室，怎么说呢。以前的时候就和痰盂一样，遇上流感了，遇上鼠疫了，这个科室尼玛全是英雄。
领导天天夸，见了面嘘寒问暖的，感觉没有这个科室，医院这个家就散了一样。
等事情结束了，领导脸色一正，这个科室又藏在角落里落灰了。
而现在的茶素感染科，最起码敢说，有世界一流的水平。不比骨科，普外差。
甚至有些地方还比其他科室强。
比如院士，虽然感染科没有正规落职的院士，可常驻院士就有三个。
这级别，差一点的985都没这个待遇。
张凡发话，闫晓玉笑着打钱，没多少，才几十万，这种级别的费用，对于现在的茶素医院，真不叫一个事情。
结果，过了三天，闫晓玉笑不出来了。
但凡出去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打来了业务科研的报告。
要的也不多，他们心里清楚，这种事情，不能要太多，要太多张黑子不认账。
就这种不多不少，张黑子一般不会推辞的。
有了开头，就止不住了。
“你都给王亚男批了，为什么不给我批？我们边界县难道不比夸克更艰难吗？
还是说夸克是你起家的地方，你特殊对待。边界县的手术室的手术床，都是四五十年代老毛子援助的。
生孩子升降一下手术床，没有六七个汉子，都没办法升起来。”
吕淑妍跑到张凡办公室来闹事了。
说着说着还哭起来了。
她就是被县里给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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