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奔跑声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传来,目光不用望过去,光听着全脚掌踏地的沉重步伐声就知道这并非是一个有运动基础的人。
小白鞋在湿润的地面上狂奔,即便面前有水坑也顾不上了,一脚踩入水中,溅起四射的水花,使另一条裤脚也被洇湿了一大片。
迎面的细雨不断拍打在脸上,她打着的这把红色雨伞完全没有用处,反倒是被风吹翻过去,像是举着一个巨大的马桶搋子,最终不堪重负,伞布被撕扯脱开了伞骨,半飞在空中,她驻足两秒,最终才是跺了跺脚,将雨伞胡乱的塞进路边垃圾桶,而后重新狂奔。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智能手表的导航显示距离还有七百米,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刚才已经耗尽的体能重新涌上来几分,她声嘶力竭的给自己鼓劲,随后发疯一般在这林中小径上狂奔,若不见她奔跑,说是要变超赛也没人怀疑。
直行四百米,左转,下个路口右转过马路,到达目的地!冲过园区大门,直奔正面大楼,手脚并用的爬上台阶,最终扒着收发室窗口,半跪不跪的剧烈喘息。
收发室内的老人听到动静,看过来时吓了一跳,换个心脏差点的怕是能直接过去,老吉尔捂着心口,向窗外看了一眼,确认是白天后才对这个贴在玻璃上,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类女性生物问道。
女孩说话时已经带上了哭腔,吉尔也不由的开始发急了,但是例行登记却不能少,他只好一边安慰着女孩,一边快速翻阅名单,看到女孩名字时他才露出笑容,可再抬头望向女孩时,却不由的陷入呆滞。
纤细的手指穿过被雨水打湿的棕色发丝,一张白皙娇俏的脸展现在吉尔面前,充足的胶原蛋白使得面部轮廓十分柔和,微红的眼眶无需眼影修饰,茶色的眼睛在其中滚动,山根顺着高耸的眉骨划出一个柔美的弧度,不似笔挺的鼻梁那样使气质冷酷,白皙的皮肤不见白人常有的雀斑,搭配着天然的丰润红唇,让整张脸的风格在青涩与柔美间多了一丝丝性感的风韵,此刻正可怜兮兮的趴在窗口眼巴巴的望着他,这下属实甜蜜暴击了。
学生证拍在窗口,她咬牙,强撑起发酸的双腿推开后门重新跑动,只是这没有电梯的老楼简直要了她的命,以至于她连平日里喜欢观摩的电影道具都没有注意到,一路四楼,正对着的会议室门牌前,她双手扶膝剧烈喘息,最后看了一眼时间,在还剩三十秒时敲响了房门。
逼迫自己放下心中恐惧,她推开门,未见屋中人,先闻到的便是一股烟草味,比较浓郁,使她略皱眉,随后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男人,其中几个身形还相当魁梧,描龙画凤的两条大胳膊赶上她大腿粗了,正把弄着手中物件,斜着眼睛看向她,整个场面跟黑帮聚会似的。
而那个最让她感到害怕的男人,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嘴里叼着烟卷,将手中的纸张轻抛在桌面上,两腿交叉压着桌子,双手抱怀面露不满,倚靠老板椅,双手抱怀看着她。
她并未迟到,起码还差十秒,但她明白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直接道歉,而不是拿出手表去证明自己准时到达,或者阐述自己的母亲追尾了一个不懂英文的非裔女人,两人差点在路上打起来,导致她顶风冒雨狂奔七公里这些对于老板而言没有意义的话。
尤其是对一个她早有耳闻,人称利物浦大流氓的业界知名恶棍去解释,这也是她为何心慌一路的原因,敢辩解的话,怕是会被骂个狗血淋头。
显然,美貌并不能让米奇心软,熄灭烟头,他仍目光死死盯着女孩,不客气的说道:
她站在门口,双手背后,目光闪躲,不敢直视米奇的眼睛,却在低垂双眼时,恰好看见一只有些干瘦的大手熄灭了刚点燃不久的香烟,然后给了身旁壮汉一肘子,让那壮汉也慌慌张张熄灭了烟,而房间内其余人见到后,也有样学样,将烟卷扔进烟灰缸。
那高挑却过分瘦弱的男人起身,将排风开到最大,又把窗户打开,好听的男声才在她耳边响起。
目光移向站在窗边的男人,原本目光中的畏惧明显减少许多,反而多了一丝丝兴奋,那种见到偶像的表情陆泽见过不少,所以只是点点头,没有再与她交流,低头拿起剧本继续研读。
片场总归需要一个老大,而作为下属,自然要遵守老大的规矩,即便是陆泽,也不会当白脸装好人,去破坏米奇的规矩。
极大多数时候矛盾很好解决,只需要一两句批评就可以一笔带过,即便是误会,也会在沉默就消弭,反而要是有个在中间掺和,会让矛盾在深层次加剧,对于被批评者而言,很容易便会把当成自己的依仗,长此以往矛盾会以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形式爆发出来,陆泽并非绿茶,也并非外貌协会,立场也站在米奇这边,自然不会去装什么烂好人,去帮女孩说话。
她松了口气,找到空余位置坐下,身旁的男人递过手纸让她擦拭雨水,轻声谢过后,还不等擦拭干净,却又听见米奇开口。
连忙放下纸巾,她终于有勇气环视一周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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