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一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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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无话。

  傍晚,好不容易等到张海出车回来,李亚娟就把看管吴福的事交给了周建明,自己则与张海一起还要去一趟活菩萨的家,把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再问一下清楚,然后还要去找一起去做这事的道士。因为活菩萨只能把不明的事情给断出来,具体的操作还要靠道士。

  临出门时,张海不放心地再次交代周建明:“老周,我跟亚娟去去就回,你好歹这这里看着,千万不要离开半步,不要像昨天一样的,我们回来,人却不见了!”

  对于昨晚的事,就连周建明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本来就不是很嗜睡的人,怎么还没到睡觉的点,就昏昏然地睡去了呢?而且还睡得那么沉,以致于被看护的人失踪了也不知道?

  想到昨晚的事,不觉对今天的看护一下没了信心,见问,不由得忧心忡忡地说:“老张,不是我不尽心,你知道的,公司这么多人,就你我关系最好,吴福是你的徒弟,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平日里对我这位师叔也是尊敬有加,现在他有事了,我怎么能不尽心尽力呢?只是……”

  下面的话不好说出来了,只怕事情还没出来,先坏了兆头不好。

  张海点点头。“我知道呢老周,我们都尽力了就是!”说着,在周建明的肩膀上用力一拍,表示对他的无比信任。

  来到活菩萨家里,张海本来想问些这几天吴福到底是被带到了哪里,这事是不是就能确定是林紫岚干的这类问题,但那活菩萨却是连连摇头。“有的东西只能点到为止,我也不能说的太透,自古道:天机不可泄露。其实我告诉你那些,已经犯了大忌了,所有一切,都要受到惩罚的,正所谓的因果报应,一点都不会落下的。你们走吧,有些事,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别做,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心意。”说了这些话之后,他就自顾自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使得张海与李亚娟不得不告辞出来。

  张海觉得活菩萨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不觉自嘲地摇摇头,然后领着李亚娟朝同在一个村的道士家走去。

  这次,张海是学乖了,没有主动去问七问八的,而是什么都征求道士的意见,自己只是把必须明白而不明白的事情问了一下。然后就与道士暂时告别了。

  按照这里的规矩,求别人办事,就得好酒好肉的先招待了人家,然后才能让人家出力的。所以从道士家出来后,他们两个就急急地先跑去街上,买了一些菜回来,李亚娟马上就动手烧菜烧饭,张海则到房间看吴福。

  进入房间,发现此时吴福并未像他们想象的一样,死一般的睡在那里,而是坐在卧室里的桌前,面对面地与周建明在聊天。他们的面前还各都放着一杯的茶,各人的手里还都夹着点燃的香烟。

  见到张海进来,吴福忙起身招呼道:“师父来了,坐,赶紧坐!”给张海拉过了一张椅子后,又忙着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先是递给他,又递一支给周建明。

  “师父,我都休息两三天了,想明天去开早班呢,不知道公司那里明天是否已经排了早班的人?”

  这不一切全正常了吗?与他先前的样子完全是判若两人。

  出门前后吴福的变化,不得不让张海大为惊异,仿佛一切都在梦幻中一般,不由得用自己的右手使劲地扼了扼左手的五个手指,感觉听去确实有“嘎嘎”的声音,方断定一切都是真实的。

  “你是说明天去开早班?”

  吴福点点头。“就是不知道公司是否已经安排了早班的人。”

  “那倒无所谓,如果你确定明早去上班,我现在去跟调度说一声就行。”

  “嗯!”吴福点点头,“又麻烦师父了!”

  张海吸了一口烟道:“这有什么呢?”

  在外间烧饭烧菜的李亚娟好似听到了里间吴福的说话声,心脏“突”地跳了一下,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兴奋,忙着扔下手里的东西,来到里间的门口,发现吴福确实是坐在那里,抽烟喝茶,并且与张海周建明说着话,一切如常,一切如旧,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激动就如潮水般地一下涌遍了全身。

  “吴福……”就像是一位妈妈突然找到了失踪多时的孩子,她张开了双臂,疯一般地扑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吴福惊恐地“忽”地站了起来,像是一位夜行森林而突然遇上豹子的人,以最快的动作躲避着豹子的扑击。

  看着吴福突然间的躲避,李亚娟突然间就惊呆了,整个人就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如一具泥塑木雕般地站在了那里。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让李亚娟一下惊呆,就连张海与周建明也全都惊呆了,两人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也都傻傻地呆在了那里。

  然而,对李亚娟来说,这种呆楞并未持续太长的时间,只一会,她就感觉到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寒气从她的小腿快速地往上爬,很快地进入心中,只瞬间,她的全身心都寒冷透了!

  一股酸水仿佛是从心里涌出,很快就涌到了喉头,不知不觉间,她的双眼就已经噙满了泪水。

  “吴福,你这是怎么了?是你不认识我了吗?还是……”

  这“还是……”后面的话她再也说不出来了,而噙在眼中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扑嗖嗖”地掉了下来。

  面对悲伤哭泣的李亚娟,吴福就像是看一位天外来客似的,怔怔地看着,眼中全是那种迷茫的神色。

  这时,诸多的疑问几乎是同时爬上了张海与周建明的脑海:吴福这是怎么了?是失忆了吗?如果是失忆,他怎么可能记得自己的工作,记得自己已经休息了两三天?又怎么可能认识他们两位师父与师叔?难道仅仅是片面性的失忆?可能吗?

  两位男人都觉得,不管是什么原因,尽管刚才看去吴福已经完全恢复了,而实际上他并未恢复,晚上的事还是非做不可。

  于是,两人只能劝慰李亚娟,让她保持克制,先把饭做起来,让道士来了有的吃,然后按部就班地去做晚上的事。

  那位道士还真的非常守时,比约定时间提前十分钟赶到。包括吴福在内的五个人匆匆地吃了晚饭,张海便出去,先是去叫来自己另外一个徒弟徐勇,让他在家里陪着吴福,然后又去把事先借好的车子开了过来,便让周建明、李亚娟和道士三个人都上了车。

  按照道士的说法,几年前的那次重大生产事故是发生在百丈岩,所以今日这事也必须在百丈岩进行。

  苍茫的夜色中,张海开着车子平稳地朝着百丈岩的方向行进。开着开着,张海突然想起白天吴福的奇怪变化,不由地问坐在副驾上的周建明:“今天都是你一直在看着吴福的,他是怎么恢复到像正常人一样的?”

  “没什么的呀?他睡醒了,发现我在那里,就主动跟我说起话来了。”

  “其中没有什么感觉不正常的事情出现过?”

  正当周建明要回答时,忽然看到前方的路上好像有人影在晃动,刚张开的嘴又合上,不由自主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张海也似乎发现了前面的人影,但又看的不真切,于是就将速度稍微放慢了点。

  此时,车早已经走完了省道,开进乡道的盘山公路,在这样的地方看到人影是件比较奇怪的事。

  尽管此时车速放慢了点,但与人行的速度相比,最起码也有着七八个倍率吧?可是,在开了差不多又五分钟后,仍然没有见到路上有什么行人。

  张海与周建明都是老司机,见到如此情况,心里一下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而就在这样的时候,车子的后面突然变得一边高一边低的,开起来就像是三脚翘一样。张海连忙停车熄火,并拉了手刹,自己从车子上跳了下来。

  刚跳到地面,一股寒风扑面而来,让人有着一种凛冽刺骨的感觉,张海不禁深深地打了一个寒颤。

  现在可是夏季啊,尽管是在山里,出现这样的寒风正常吗?

  放眼四周,没有月光的夜晚到处是黑骙骙的一片,让人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想到刚才看到过的车前那追不上的人影,又让人觉得四周像是有着无数双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想象空间的扩大,让张海禁不住一下毛骨悚然起来。毕竟是老司机,能够沉住气,在极端的恐怖中,尚能做到不惊慌失措,只是朝车里叫道:“建明,你也下来帮个忙。”

  其实,在周建明也下车后,张海才用手电去照车检查,发现是后面的一个轮胎漏气了,于是又叫下李亚娟来打手电,他与周建明一起把车子用千斤顶顶了起来,然后把漏气的轮胎拆下,再换上备用胎,然后才又重新上车。

  当车子重新发动起步后,张海那悬起的心才又稍稍放下。

  可是,开不了几步,他又发现前方车灯所能照到的极限位置好像行走着几个人,这下,他没有减速,而是加大了油门,试图让那些人尽快进入车灯的光圈之内。但是,任凭你怎么加速,那些行人始终进入不了光圈之内,好像他们的行走速度远远地超过车速,让你越追越模糊。

  张海知道自己已经遇上了那些鬼魅了。心想,如果再继续开,可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情急之下,当机立断,一下踏住了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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