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姯醒来的时候,身上轻飘飘的,手脚毫无力气,这让她想到前世的死亡。
她不希望自己又死了,所以缓缓地睁开眼睛,不期然地,看到慕瑆辰坐在床边的沙发上。
“烧已经退了!”
慕瑆辰睡着了,留了一分神经在她身上,所以她一醒,他也醒了,手里拿着毛巾,说话的口气,明显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以后生病了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胡来,嗯?”
时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烧退下去了,她的脸又苍白如纸,气息又很微弱,但是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恢复明净灵动。
慕瑆辰真是爱极了这双眼睛,伸手在她眼角抹了一下。
“把柜子上的水喝了,然后洗个澡,我去隔壁!”
时姯没有说话,又点了一下头,这幅乖乖软软的样子,一秒就能激发慕瑆辰的保护欲,这让他有种深深的罪恶感。
之前对她,真的太凶了!
改!
--
时姯收拾好,开门的时候,下意识在外面站了一下,听到次卧里面隐约的水声,心里才更加确定:
昨晚发生的,不是梦境,也不是她精神错乱。
他,真的回来了。
昨晚被她放假的几个佣人,已经在家里做她们该做的事情,看到纤瘦的身影,慢悠悠的走下楼梯,一个佣人大声叫了起来:
“站那别动!地板还没干,别给我踩上了脚印!”
时姯没有说话,扶住楼梯的扶手,盯着光洁的地板,若有所思。
三个佣人,从来没有把她当女主人,议论她的时候也不遮不掩,反正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她孤僻封闭,也不理会人。
“杯子都摔碎了,看来昨晚白费心思,军长肯定回公馆去了!”
“我心里还窝着气呢!突然让我煎牛排,煮奶油浓汤,麻烦死了!”
“军政联姻,就和古代包办婚姻一样,军长肯定不愿意被这样摆布,巴不得早点离婚!”
佣人的议论声很大,语气嘲讽,刺耳。
时姯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似有所觉,仰起了头,正好看到楼梯井上,慕瑆辰那冷若霜雪的脸。
相对于昨晚的兵荒马乱,她现在非常冷静,思绪非常清晰。
慕家是顶级豪门,多的就是规矩,她不介意‘悍妇’一点,破坏规矩,那就容易离婚了吧?
时姯低下头,无声地笑了一下,然后抬起脚,姿态翩然地走了下来。
“哎!你没听见啊!叫你不要下来……”
嘭——
楼梯栏杆最下面的那个花瓶,被她扔过来,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瓷片碎了一地,水也溅了一地,里面的绿萝还清新亮绿,像极了时姯现在的眼睛。
“我忍了你们三年,这一次,真不好意思了!”
苍白而绝美的脸,轻柔又清甜的语气,让佣人们怔住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嗓子恢复了?!
时姯不理会她们的呆怔,把客厅的展览瓷瓶推到地上,柜子上的东西,能砸的就砸,搬不动的就推,虚弱的身子,爆发愤怒的狠劲。
“滚!都给我滚出去!”
佣人反应过来了,一个体型稍胖的冲过来,抓住时姯的手,将她控制住了。
“你怕不是发疯了吧?!”
“守活寡三年守出脾气了……”
话没说完,嚣张的佣人全部扭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男人沉稳的脚步,咯哒咯哒,踩在木质楼梯上,也踩在这些人的耳膜上,让人不寒而栗。
当看清男人俊美的脸,佣人们本能地,感受到一种威胁生命的压迫。
“军……”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不像时姯气弱的声音,慕瑆辰声音里的爆发力,似乎能震碎心神,而那双黑到化不开的眼睛,犹如黑黝黝的枪口……
他娶回来要呵护一生的女孩,谁敢放肆无礼?!
三个佣人开始发抖,谁也不敢说话。
“我问你们,刚才在对她做什么?!”
冰冷的语气,仿佛来自地狱,冷到钻心,冷到让人打颤。
几个人呆若木鸡的时候,慕瑆辰一脚将控制时姯的佣人踹开:
“别哭,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