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三颤抖着眼皮,睁开了眼睛,她大口呼吸空气,思索着事情的始末。
当然不是因死亡而重获新生,重新获得生存的动力这种事,能改变如今狂三想法的人很少——有谁能拯救处于绝望之中的人类呢?反正贞没打算做这种无聊的事情,至少尽管他对将狂三打入绝望一事感到抱歉,但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
人生不是依靠对方的言行举止就能改变得了的,唯有自身有所希冀才能看得见黎明。
因此,贞未曾升起过开导绝望中人们的想法,他只会冷漠以对,看着他们陷入悲剧,表演着各种悲哀的戏剧,最多,他只会像对待狂三这般——只是便宜的整理工,采取任何堪称卑鄙下流的手段,修正补全她缺失的部分。
没有救赎,异无兴趣,这就是贞。
那句录音带的第一句话光明正大地揭露了他的内心。
偏题了——狂三在看到打开的门和留下燃烧痕迹的管道时便想清楚了她之所以昏倒的来因始末。
因爆炸的冲击,门只会像外侧推去,这就避免了偶然打开门的这一可能性。
在爆炸炸开锁后,滚烫的空气会让内部的空气压强大于室外的空气压强,即使是白磷消耗光了氧气,这点仍然没有改变。
而一边消耗着氧气,一边向外面传递热量的空气,室内的压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降低,直至室外的压强大于室内而将门慢慢推开。
狂三坐起身子,瞥了眼传送带的终点。
而那里不知何时,打开着的——应该能将货物切成碎片的通道被一扇金属封闭了。
“这样吗?”狂三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奇怪的是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考虑到这具身体出自谁人之手,她也就释然了,不过狂三还是忍不住吐槽的心情:“可以请设计者过来告诉我,究竟需要多高的才能才能毫发无损的过关吗?徒手拆锁,能进行无氧呼吸才行吗?”
狂三的思路并不是凭空得来的,她是结合那篇看过的报纸——不知道是那个恐怖分子放了炸弹却不引爆这个报道,才升起的这个心思。
设计者不会给予无用的信息——尽管那篇报道被派上用处的至今仍然让狂三难以释怀。摆明了,它一定还有着其它的信息想告诉狂三,但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它还有什么深邃的内涵,或许,换做贞的话就能看得出来吧。
尽管不甘心这一结论,但事实就是事实,狂三为此紧锁眉头,她不会升起攀比的心思,可比贞差一筹仍旧让其内心难受不已。
和贞之外的人比较狂三尚未有此等想法,但对于说出那些之前说出的类似表白之类的话语的贞,是不容轻易饶恕的存在。
狂三下了楼梯,将能拿起的东西全都带上,走出了房间门。
若是不出所料,会立即关上吧。
像是印证她的猜测一般,‘啪嗒’一声,门合上了,狂三试图打开它,却和那时一样,不动丝毫。
狂三立足于房门前,扫视着刚刚将她的意识重新从漆黑深渊里面踢出来的房间——尽管缘由是某个混蛋的不良企图。
这个房间应该和其它房间相通的吧,否则温度在五分钟之内不会变化多少,但是,很显然那些屋子也仍然紧紧地封闭着呢。
狂三转身,心里面做出了决定——对待贞态度的决定,沿着这条通道向前走去。
路程远没有之前的通道那般狭长,仅仅几分钟,狂三便来到了一个门前,和之前第二个房间门相同的门。
狂三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房间门。
然后——
亮光刺瞎了双眼般,令狂三不禁捂住眼睛,刚迈出去的半只脚也退了出来。
始料未及的亮光——狂三从未想到密室的设计者会给出这般明亮的光线,不止是心理上的缘由,已经稍微习惯暗黄色光晕的她,也对突然遭受亮度不低的强光感到不适。
待狂三稍稍习惯了光线之后,看到室内的景象,然后——
哑然失声。
这间房子没有之前的那间处理仓库大,但也比之前的厕所要大上个一两倍。
房间顶端约五米高,在正中间有和瓷砖镶嵌在一起的明亮灯光源,发射着与走廊上迥然相异的光芒——白光。而周围四壁是由水泥堆砌而成,但那无关紧要,因为在墙壁之前大约一米的地方围上了一圈焊死了的铁栅栏网,铁栅栏网的间缝足以伸出一只手,即使是拳头也没有问题,但没有留下足以人通过的间隙。
在狂三所在门的左侧,那个铁栅栏网后面,有着一个平台,平台上放着一个烧杯,但它是被焊死在上面的,烧杯的杯身足足深入了平台一半,透过升起的液体上层可以判断里面盛装着透明的无色液体。而在这个位置抬头看去,便看到一片阴影,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的模样。
门的左侧,在中间位置稍远,但在铁栅栏网之内的地方有一个推车,推车上面放着各种工具——手术刀,针,线,纱布,手套,切割机(医用,开头颅的那种),钻孔机(同上),剪刀等。
这些医用工具以及亮丽灯光——自然用途都不用再举例说明了吧?
整个房间中,最显眼,也就是让狂三哑然失声的东西——按照贞的说法就是东西,就在那里。
那是一个人,女人,貌美如花的女人。
集所有优点和身材于一身的巧夺天工之作,尽管比不得狂三,但不可否认她仍能紧跟其后,但是——
如今,她的躯干躺在床上,腰部被锁环紧扣,纤细洁白的四肢被箍住,放入了四个紧紧锁住它们的装置中,而又有一个咬住脖颈的头套戴在她的头上。
整个身体摆出了大字,双腿分开,又因寸缕不着而将私密之处和挺拔的山峰暴露在空气中。
她的一切都展露在狂三面前,没有丝毫的尊严可言——尽管如此,狂三也没有升起任何心思,只是因突如其来的场景而惊愕罢了。
在女人旁边还放着一台显示器,显示器的接口端所引出的心脉测量仪放在了女人心脏处,显示器上显示着波动的线和心率。
狂三平淡地走进房间,然后后面的门自然而然的关上了。
紧接着,不需要狂三去像贞那般寻找移动硬盘,这次,沙哑的声音就自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