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山安本想着要在这么一个大城市里找到一座孤独的洋馆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但没想到巴士居然停在了洋馆西洋样大门的门口。
此时的天气已经到了深冬,Y市是在华东的区域,但满城的大雪已经覆盖了地表的青苔。颜山安觉得如果这座洋馆不是矗立在雪中,那么铁艺大门一定会结满蜘蛛网。
这座洋馆坐落在深山老林中,而且它看上去似乎已经被遗弃很久了,洋馆院落里的大门轻轻一推就被推开了,但等众人走到洋馆的正门时却发现这扇大门被关得很严实。出于礼貌,百里夏提前一步按响了门铃,还好门铃最后还是响了,看上去洋馆并没有被完全抛弃。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和服且容貌姣好的女人,看上去她的年龄不大,但是离女人最近的百里夏却清楚地看到厚厚的粉质下的细纹和她眼睛里沉淀的杂质。
女人的眼神先是十分疑惑不解,但等她看清一个人后,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随后就连发间也不断地抖动了起来。
“尤深?”女人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她的口吻很小心,仿佛深怕自己认错了人一样。
“是我?怎么。。。”
还没等尤深发出质疑的声音,女人就抢先一步上前猛地抱住了尤深,随后她止不住地大哭起来。
“真的是你么?阿深,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女人的悲鸣声瞬间充斥着整个林子。此时站在靠后位置的颜山安才发现女人的悲鸣声十分苍老,如果她真的是尤深的母亲,那么年龄上也许还说得过去。
女人半跪着哭了好久后众人才勉强插得了话,但身为“主角”的尤深似乎反应了好久也没反应过来,百里夏还是第一次见他愣神那么久。其实尤深是在脑海中搜寻有关这个女人和这栋洋馆的记忆,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回忆不起来分毫。
女人显然是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尤深的朋友,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后将众人领进了屋。
连接客厅和大门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红色的雕花壁纸上挂着一幅幅浮世绘,蓝色的波浪和红日显得十分扎眼。
“这些有的是风俗图有些不是。”正当百里夏看得入神时,颜山安走到了他得旁边,“有的是鬼怪图,日本百鬼,夜行的百鬼,嘻嘻嘻。。。”
颜山安笑得声音很小,这引起了百里夏的反感。
“你没有必要告诉我这些,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阵营的。”百里夏没好气地回复道,声音也是十分低沉的。
“噗,我只不过希望你活得久一点,不然这次的任务会很无趣。”颜山安斜眼看了一眼百里夏后就跟着女人走向了客厅。
百里夏皱着眉头看着颜山安离去的背影,这时,一阵冷风突然窜进了百里夏的脖颈后。百里夏打了个激灵,虽然天气很湿,冷风不像是刀子一样割人,但是那种感觉分明就是浸水的发丝掠过肌肤的感觉。
百里夏伸手摸了一下后脖颈,果然湿漉漉的。不安的感觉在百里夏的心中蔓延开来,他立刻跟上了众人的步伐。
“我真的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尤深。。。”等到众人坐下后,女人的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她开始和众人讲起了过往,甚至忘记了沏茶,“我还以为。。尤深早就。。。这也许是神的旨意吧。”
其实不用她说,众人早就猜到了些什么。毕竟去往犹边地的人都是死人,这个女人一定是觉得尤深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能见到。
“我叫中居咲,是尤深的继母。”说到这里,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尤深,随后她又讲起了自己嫁到尤家,尤家主人意外死去然后自己继承了遗产的事情。
讲到“遗产”的时候,颜山安的目光顿时就变得尖锐了起来,他上下打量着中居的神态,但是这个女人看向尤深的目光里满满都是慈母的温柔和心酸。如果不是中居太会演的话,她十有八九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女人讲到伤心处时,洋馆外突然传来了儿童的嬉戏声。他们好像在唱一首日本的儿歌,不知道为什么,颜山安十分熟悉这首歌曲的旋律。他知道这首歌名叫笼中鸟,就像是天朝的童谣丢手绢一样,基本上是几个小孩围着圈,然后让中间当鬼的小孩猜歌曲结束时后面是谁,如果猜中就换被猜中的小孩当鬼,如此循环。
“哎呀,我一时兴奋,都忘记了看你弟弟,外面还下着大雪,万一着凉了怎么办。”中居在听到童谣后立刻起身跑到了大门处,随着她的呼唤,童谣声渐渐停止了。没过多久,一个浑身是雪的小男孩满脸通红地跑了进来,看上去这个小男孩也就8、9岁的年纪。
“你哥哥回来啦,快去见见他。”中居拍掉了小男孩身上的积雪,而小男孩再听到“哥哥回来”后蛮眼放光地看向客厅然后一路跑过来抱住了尤深。
“哥哥!你真的回来啦!你去哪玩了,也不带我一起。”小男孩子含糊不清地问道,但是尤深确是一脸木讷,可以说他从进门开始就呆到了现在,因为大脑中完全没有关于这个洋馆地任何记忆。
中居看出了尤深脸上的疑惑,虽然她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还是默认了尤深是自己儿子的身份。
“小弟弟,你认识我吗?”尤深抬起了僵硬的手摸了摸了小男孩子的头。
“哇。。。”没想到尤深话音刚落,小男孩就哭了出来,“哥哥。。不认识尤熏了。。哇。。。”
“尤熏!”中居见状急忙拿起纸擦了擦小男孩子脸上的泪水,“哥哥在外面受苦了,你不可以无理取闹哦,要对哥哥还有哥哥的朋友们好知道吗?我和你哥哥还有点事情要说,你先回自己的屋子里好吗?”
小男孩红着眼睛点了点头,一步一步回头地离开了客厅。尤深看着小男孩地背影感到十分不好受,因为在他的眼中,这个小身影是多么的熟悉。
“其实我是失忆了,这些是我的朋友,他们合力查出了我的大致身世,然后把我送到了这里。”尤深随口编了一个谎话告诉了中居,以她现在地状态不管听什么都是能相信的,“但是这几天又是大学,请问我们能不能留下来住几天再走。”
“这是什么话,这就是你家,你的朋友住几天都可以,只要不嫌弃这里寒碜就可以。”中居十分激动地握住了尤深的手后看了看众人,“谢谢你们把我的儿子送回来,真的谢谢你们,你们现在这里烤一会儿壁炉,我现在就去准备茶和客房。”
中居说完后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她走路时踏着日本女人独有的小碎步。等到中居走后,众人才窃窃私语起来。
“尤深,你觉得那个女人是你的母亲吗?”百里夏凑过来低声问着尤深。
“我怎么知道?我还以为记忆会直接长出来了?!不过我对她确实有特殊的感觉。”不在中居面前时,尤深又恢复了夸张的常态。
“你难道不觉这里很怪吗?”百里夏用一种极低的声音问道,他显然不想让自己的声音传到颜山安耳朵里。
“是因为西洋建筑里挂着和风图吗?”尤深反问道。
百里夏正要作答,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突然插进了他俩的对话中。
“当然不是。”颜山安笑嘻嘻地坐在了百里夏的旁边。
“你又是哪位啊?”尤深不可能不知道颜山安是谁,他只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深山老林里,下着大雪,然后你弟弟跟一群不知名的山里野孩子唱童谣吗?”颜山安勾起了嘴角,他故意把“弟弟”这两个字说得很重。
“他们唱的是童谣吗?”百里夏听到颜山安的话后骤然开朗起来。
“你对日本文化一点都不知道呢。”颜山安皱着眉头嘲讽了百里夏一句,“这首童谣叫做笼中鸟,你可以查查这是在讲什么,不用感谢我。”
说罢,颜山安就离开了百里夏的旁边,而百里夏也掏出了手机搜索起来,而百度百科已经将这首歌的歌词和予以解释得很清楚了:
『かごめかごめ』其实是叙说失去孩子的女子其悲伤的曲子,「笼目」的原文应是「笼女」,暗指腹中怀有胎儿的女子,而笼中鸟则就是指胎中的孩子,第三句问的何时能出来呢则是问何时会出生之意,黎明的晚上→虚构的景象,代表了现世不可能存在之所,这边的鹤与龟为祝贺生产之意,但“滑倒了“则暗喻流产或胎死腹中,你的正后方是谁呢..是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