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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什么,留个信息就跑了。一句话也不说,还抢了我的朝凤鉴!”
白灵放下传音符,打量另一只手上的玉简,颇气恼的说。
“不过他也不是第一次借走朝凤鉴了,却没有暴露过身边有此鉴的存在,想是不愿牵连到我。这次直接拿走此鉴去对付妖皇,莫非是觉得我势必会被卷入风波,暴露此鉴也无妨了么?这样想来,他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而不是危言耸听了。”
想到这里,她把玉简也放下了。起身出了洞府,脚尖一点就纵上云霄,化回白鸟原身,往南面去了……
南无乡再次从空间裂缝里跌出来,匆匆回看一眼,气也没喘匀就使雷遁而走。
身后龙吟阵阵,妖皇还在万里之外,可天上的阴云随时都有超过他的可能。一旦被阴云罩住,妖皇就可以再次使出雷阵了。
现在他可没有另一股蝶皇的本源灵焰可用,也没有另一口剑发动罡劲了,再被雷阵罩住的话,还真不好摆脱。
好在修成金身后,此身也能用风、雷两种遁术,只要足够小心就不会再次陷入这种险境。他正是充分评估了这种风险才又回来纠缠妖皇的,为的却是给妖族那边争取些反应的时间。
可就在他再次聚回身形的时候,心口上忽然传来一股尖锐难当的剧痛,像裂开两瓣一样。他下意识的按住心房,内视之下,发现心脏上多出一道细小的金色裂痕。
“怎么可能!”
南无乡立生悚然之感。他太熟悉了,这与他第一次使出纯阳罡劲后的症状一样。
“可我已经能够运用罡劲了,又怎会再次积累出无法排解的余劲来?”
他甚至暂时忽略了紧追猛赶的妖皇,一心放到自己身上来。再次细查之下,这股罡劲却比他修行的要精纯不少。
“若非心魔离体,我不会修行纯阳罡气。如果不能降服心魔,纯阳罡气我修不成。”
他想起与黎明雪说过的话,他知道自己修行的罡气还不精纯。道经中以“人、地、天、道”为域中四大,天师府与地师府的心法正是以天地为师,他由此才生出以四大来和四正,将自己修行的“精、气、神、剑”统一起来,因至刚至阳,取名为纯阳罡气。
“这也解了一重疑惑。现在完全不用怀疑了,纯阳罡气就是神气相冲的另一面,两者本是一回事儿,一头是这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一头是我难以承受的伤势。”
心魔未降,元神不全,罡气自然不纯。现在元神已全,罡气更进一步,本已调和的神气也再度冲突起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此伤根植于修为之中,只要运用元神、元气就不会有痊愈的时候,使用罡气还会增加伤势。这还如何与妖皇一战?
稍加分心就听见一声惊雷,却是妖皇一次雷遁万里,距他不过几千里远了。好在妖皇使用雷遁后,短时间内也不能连接雷阵。他也放心的雷遁一次,又拉开几千里远。
“看你不太妙,难道是接连使用空间法术,被空间之力反噬了么?”袖口之中,蝶皇问道。
“的确出了些问题,可惜与空间之力无关。”南无乡又加了把劲儿,把妖皇甩到万里之外。
“我也懒得管你。”蝶皇以为南无乡在挖苦她,“若是我留下那道灵焰还在,在我的口诀之下,说不定能疗愈你的伤势。现在么,无论什么伤,我都无能为力了。”
南无乡苦笑一声,知道蝶皇误会了。他可惜的不是蝶皇猜错缘由,而是觉得事情像她想的那样简单就好了。空间之力反噬大不了养一养,现在的伤养不好不说,还涉及到能不能再使用罡气的问题。但也没有解释,端端正正的取出螭吻,请教道:
“两位道友觉得,我与羽皇等人联手,有几成把握打杀妖皇。”
“他们?”蝶皇不屑一笑,“你能看破他的心思,逼迫羽皇等人与你联手的确大出我的预料。但你的本事也就与我生前差不多,如果与羽皇他们联手就能打杀妖皇,七妹妹找我的时候我就这么做了。那时除了羽皇他们,我还有神火盟和一堆皇子皇女们可以联手呢。”
“想不到前辈对妖皇的评价如此之高。”南无乡颇意外的说。
“妖皇的人品是不怎么样,但法力绝对前无古人,更知进退取舍,心机、实力都是我见过的第一人。除非能找到他的弱点,否则你为对付他做的一切准备,包括那口斩断我转生之身的剑,都没有用。”
“弱点?”南无乡又无奈苦笑,妖皇有没有弱点他说不准,即便有也会藏的好好的。他的弱点却不少,而且刚刚又多了一个,还是无法弥补的。本来与龙天、羽皇等人合作,他还有一半儿的希望解决妖皇,现在这个希望也大大降低了。
“前辈用转生之法避妖皇的锋芒,难道早就知道妖皇在打所有妖修内丹的主意?”他忽然想到。
“那倒不是,这件事我也被瞒过去了。我转生是被妖皇逼得,打不过他,只好主动降低自己的威胁,同时让妖皇找不到我。你们人族追求飞升者少,可历代妖皇都是求飞升的,在飞升之前,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就是清理掉可能干扰自己飞升的人。”
“原来如此。不知这些妖皇们可有飞升成功的么?”飞升之密,说成是此界最重要的秘密也不为过,他也难免好奇。
“据我所知,此界最有可能飞升成功的是鲲鹏真圣,但也只是传说。其他的,凡是能见于典籍的都是失败的。更多的秘密,暂时你还用不到,不到告诉你的时候。”蝶皇说。
她的真灵附注在螭吻上,还能底气十足的与南无乡交流,正是因为掌握一些关于飞升的秘密。南无乡得了她的典籍,但她可没有把这些东西记录在典籍上。同样的,她也不怕自己落在妖皇手里。
“听前辈的口气,难道认为我是有希望斩杀妖皇的么?”南无乡回头看了看,又连着风、雷、火的使用三次遁术,把妖皇甩开一段儿距离。
“我觉得你那心魔的主意更好。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妖皇死于飞升劫数,再出来复兴人族。既然妖皇的真正目的是那些修行出内丹的妖修,这个计划就更可行了。”
“前辈是昆族十几万年以来的共主,难道不担心昆族的未来?”南无乡问。心里已在考虑这个方法。
“你要是活了几世,也会把这些东西都看开了的。”蝶皇沉默了一会儿说。
“那前辈为何将真灵暂寄于螭吻,让出自己的转生之身呢?”他又好奇的问。
降服心魔后,他知道古玄虚的确被蝶皇消化干净了,若无意外,那颗转生之卵上诞生的应该是个全新的真灵。
可古玄虚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印记,这个印记在古玄虚死时得到一部分古玄虚的修为,成为圣蛊法相。恰在这转生之身孵化前,圣蛊法相又为替他抵挡狨皇的咒术而消失了。
他在咒术下活了下来,可元神也遭受一些创伤。在这个过程中,一小片元神随着被咒术击溃的法相,回到了除他之外,与古玄虚关系最密切的生命,也就是那枚转生之卵上。
也是造化弄人。蝶皇给自己准备的当然是一副女子躯体,而古玄虚是他看了玉珠的身体,大动欲念才催生出的心魔。古玄虚在这副躯体上重生后,再无法对女子产生欲望不说,还有些抵触。
就这样,古玄虚在重生的同时也毁灭了自己,从此魔性大减,就被他称作南娃了。南娃也不想使用一副女子躯体,才千方百计的要夺回属于“自己”的肉身。
他嫌此事荒唐,连黎明雪也没有透露过。但细想的话,蝶皇才是更倒霉那个。
“我在你与黎明雪身上看见一种东西,我九世修行而未有,十世修行也无望。这个东西唯一而不可替代,若要解释永远也解释不清。没有这个东西,我再修一世也是竹篮打水。我放弃九世的修为,也放弃九世的执着,就是希望能找到这个东西。”蝶皇说。
南无乡颇有受宠若惊意:“前辈说的东西在道门称为无极,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是一切规律的开始与终极。在佛门称作金刚,是坚固不可摧毁,不可替代的法则。实不相瞒,斩断前辈转生之身的剑条正是依此理而作。可前辈说我身上有这种东西,真是高看我了。”
“不是我高看你了,而是你高看它了。难道你心中没有不可摧毁,不可替代,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之物么?如果没有,那就没有。如果有,那又有什么不同呢?”
“有啊!”南无乡在心里想到。这不正是那些被他称为“意义”与“本质”,也就是“不变”的东西么,比如黎明雪。
“可惜你虽然有这个东西,却只在追寻仙道长远的路上有用,不能让你立马神通大涨的胜过妖皇。”听蝶皇的口气,颇希望他能斗赢妖皇的样子,“不过,妖皇也缺少这样东西,所以他的修行也是积沙为塔,看着辉煌高大,一场风雨下来就要被打回原形。”
“前辈认为妖皇存在弱点,就是指妖皇的道并非坚不可摧么?”南无乡算是理解了她的话。对古玄虚而言,一副女子的躯体就是弱点。对南娃而言,一串自小等候的糖葫芦就是弱点。对他而言,心口处的裂痕就是弱点。那妖皇呢?
“没错。可惜我也不知道他的弱点具体是什么,否则自己不用也给七妹妹用了。”蝶皇遗憾的说。
南无乡又看了螭吻一眼,不等他问。剑上红光闪闪,换成七皇女道:“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我这位父皇从不暴露自己的习惯,生平吃过的唯一大亏就是被金石师兄打了一棒子,被他用夺天造化功吸取的功力反噬了。不过你也知道,他又开创了化龙诀,把这个漏洞赌上了。”
“这?”
南无乡脑子一晃,却是一道雷弧,被妖皇远远操纵着打在他的后脑勺上了,打的他金光四溅。
他连头也不回,一股脑的把自己会用的遁术轮番使了一遍,再度把妖皇甩到后面了。看着螭吻剑,双目里闪着光亮道:
“妖皇有没有弱点我不知道,就算有他也会藏的好好的。可是我有啊,把我的弱点分一个给他不久好了!”
“妹妹,你陪他聊会儿吧。我不喜欢跟傻子说话。”
螭吻静静的,七皇女也不说话。可南无乡的心,一次比一次跳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