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阴
三月的天总是说变就变，阴沉的天让温度也下降了好几度。唯一不变的，是新吐绿的树丫中叽叽喳喳的雀儿鸟交欢的热闹。
叶春一早去上学前，来了趟咖啡屋，并把李小光妈妈的资料尽皆交给了安然。安然赏了她一块小蛋糕和一杯奶茶。
张爱琴的资料并不多，以前是在政府机构做文员工作的。三年前就已经死了。警局那边结案为上吊自杀，自杀的地方正是老学堂的那棵老桃树下。
安然不禁嘀咕了句：“李明辉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妻子妻子自杀，老爹老爹自杀，而那个天才少年儿子，现在竟也成了杀人凶手，现在精神恍惚的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几天的命。看来一切的起点，又重新回到了老学堂。”
咖啡屋的玻璃墙外，警局的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蓝红爆闪灯成为这苍白的阴天里唯一浓烈的色彩。老李头的尸体，已经直接被殡仪馆的车拉走了。
易晓川自从昨天跟安然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今天终于忍不住的问安然：“我死了这件事情，为什么会牵扯到赵蕊进来？”停顿了一下后继续道：“你这些天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从容不迫，淡定自如的，但昨天，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那般紧张的样子，告诉我，赵蕊是不是也会遇到危险？”
安然黑沉的眸子注视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她现在清楚的知道，易晓川被杀死这件事情，绝对不是李小光一时激情杀人那么简单，这里面还有太多的疑惑。但她不知道那个黑暗中的人到底是谁，她也不知道最无辜的赵蕊在这件事上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而那个黑暗中的人，会不会再次出手。迷雾中，什么都看不清楚。
她百无聊赖的给叶春发了个短信，“李小光现在在拘留所还是在精神病院？”
“正在做精神鉴定，R城安定精神卫生中心医院。”叶春回复的很神速。
安然抖了抖身体，恢复了下精神，清冷的声音对易晓川说：“我不知道她会不会遇到危险，我也不关注，我只管死人的事，活人与我无关。”
说完就起身，穿着外套又出门了。但临出门之际，可能自己也觉着自己的话有些太过伤人。声音微弱着道：“在这里好好呆着，我晚上回来。”
易晓川不愿，非要跟着她。阴天的天气，虽然不会像在阳光下那样，让魂魄有炽烈的焦灼感，但皮肤撕裂的疼痛也不会让他好受多少。出门后，安然淡漠的看了眼他咬牙切齿的痛苦样子，终究不忍。
黑沉的眸子盯着他道：“你是我成为黄泉人要引的第一个怨魂，我不会让你糊里糊涂的下地狱的。所以，我不会把你往火坑你丢，我会尽心为你，而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对我抱有足够的信任，并且听我的话。”
易晓川还想再说什么，安然看着他原本光洁的皮肤已经如久旱的土地般皴裂开，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把他推回了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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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定精神医院在郊外，医院并不算很大，安然很快找到了李小光所在的病房。好在外面的那两个看管的警察春乏的厉害，一个在楼梯口抽烟解乏，一个干脆坐在门外打瞌睡。安然过来的时候，在打瞌睡的警察面前打了个响指，他头一歪，睡的更沉了。
安然很轻松的来到了李小光的床前。李小光身着一身病服，脸色苍白如蜡，眼神空洞，神情呆滞。安然侧坐在他的床前，凝聚着所有的意志力，黑沉的眸子盯着他道：“告诉我，‘心儿’是谁？”
李小光痴痴的笑了一下，道：“‘心儿’那是我的最爱啊！”说完又笑了起来。
“你的最爱叫什么？”安然耐心问道。
“我的最爱就是‘心儿’啊！”李小光又痴痴的回答。
安然扶额，觉着自己快要跟他一起变成傻子了。
安然不得不换一个思路去问：“你妈妈自杀的那天，你都看到了对吧！”
“妈妈......”李小光眼眸空洞的重复着这个词语。
“你妈妈为什么会自杀？”安然继续问道。
“坏女人！都是那个坏女人！我妈妈死了，我也要让她陪葬！”李小光突然歇斯底里起来，原本空洞的眸子里也充斥着凶狠和残暴，两个干瘦的爪子在身前胡乱的抓着。
“那个坏女人，她是谁？”安然抓着他的臂膀继续问道。
李小光那凶狠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了安然的身上，然后突然死命的向她掐来。安然无法想象一个干瘦到这种程度的少年怎么还有那么大的力气。他坚定的爪子紧紧的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难以呼吸。
她再次凝聚所有的意志力来对他下指令咒语，却发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根本就聚不了神。李小光骑在了她的身上，已经将所有的力气倾注在了他的手腕上，此刻如一个铁箍一般紧紧的箍住了她的喉咙，窒息感让安然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
她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喊了一声：“睡觉！！！”声音响彻整个病房。
李小光随即栽倒，就像一根放不稳的沉木，倒在了她的身上。
安然小心翼翼的从李小光的身下一点一点挪了出来。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使劲的咳嗽了几下，才让自己的喉咙舒缓的好受一点。冷漠的眸子瞥了眼外面沉睡和抽烟的警察，不合淑女形象的骂了句：“妈蛋！聋子吗？”
然后坐在床边低头看了眼李小光，沉睡中的他紧闭着冷酷的双眼，干瘦的身躯直让人心疼。刚才那凝聚了垂死之力的指令咒语起码可以让他沉睡一天一夜。
安然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嘴里嘀咕了句：“十五岁，就这般疯了，到底是谁的错？”说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离开了病房。
在医院的大门口，她看到了匆匆而来的王春丽王老师，衣着端庄的她，手里提着一篮水果。安然不禁停下脚步对她多看了两眼，安然总觉着这位斯文沉静的老师，眉梢眼角透露着不易发觉的多情韵味。当然，或许这个年龄的女人都有这种风韵，就好像绮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