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女孩异常冰冷的面容，方斯遇的心跳顿了一拍。
明明，眼前的女孩和那个人一点也不像，但就是——
在某一刻，方斯遇竟然能把此时的栀子和记忆中的那张永远平静的脸重合起来。
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对不起，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受到连累了。”方斯遇淡淡垂眸，看不清他眼底的喜怒。
听到他的道歉，栀子却摇了摇头，“你不应该跟我道歉，你该道歉的人，是淮哥哥。”
她没有那么大的慈悲心，去原谅一个间接伤害她在乎的人的人。
看着她这副刻意疏离的样子，方斯遇的嘴张了张，却说不出一个字。
垂在腿侧的手握紧了又松，松了又握紧。
反反复复十几次，心底的弯弯绕绕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只能化作六个字。
“慕之淮，对不起。”
他有他自己的骄傲，从小到大都是。
方斯遇是一个很少向别人低头的人。
尤其是，对方同样是一个很优秀的少年。
不管是出于何种情况，都不能让方斯遇轻易说出那六个字。
可偏偏，让他说出那六个字的人，是栀子。
不知道是有一瞬间他把她幻想成了那个人，亦或是其他什么原因。
方斯遇，还是放下了自己的自尊，心底的芥蒂。
只是，在说完这六个字以后，方斯遇就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似的，转身大步就跑出了门外。
安静的木屋里，只留下栀子和昏睡的慕之淮。
栀子蹲在地上不知道蹲了多久，久到连她的大腿都已经没有知觉了，栀子仍然还保持着最初的那个姿势。
“吱嘎——”一声，栀子僵硬地扭头望去。
她以为是方斯遇去而复返，可当她看到来人时，不可避免地失望一瞬。
“表姐。”栀子扯了扯干哑的嗓子，闷闷地喊出这个称呼。
慕鸢乔走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慕君年。
看见小丫头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慕鸢乔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柔声安抚地哄着：“栀子，没事了，都怪我来迟了。”
轻轻柔柔的嗓音就好像洛良夜曾经对着自己那般，即使是她犯了再大的错，洛良夜也还是舍不得打骂自己那般。
栀子被慕鸢乔的这句话说得一下子情感全部喷涌了上来，她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委屈和难受，大声地痛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姐、姐姐，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为什么淮哥哥会像现在这样昏迷不醒。
为什么方斯遇最后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陌生。
为什么凭空出现的白家姐妹可以肆无忌惮地扰乱她的生活。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栀子的头几欲疼到炸裂，她痛苦地抱住脑袋，脑海里像是有无数的声音在回荡，它们都是在告诉她：你洛白栀不过是一个替代品，是一粒毫不重要的小尘埃。
“啊！！”栀子撕心裂肺地嘶吼一声，她感觉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到快要死掉了。
她从来没有那么无助过。
慕鸢乔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儿，一颗心被紧紧地揪起。
她此刻无比庆幸，还好小淮已经昏迷了。
若他尚还醒着，面对这样一个脆弱到仿佛轻轻一碰就粉身碎骨的栀子，只怕会发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