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岛君,难道在军队里允许吸鸦片吗?”
“当然不允许了,这是违反部队条例的。不过,现在在打仗,士兵们的神经经常绷得很紧,所以,偶尔有人吸鸦片,放松一下,也没人管。就像你们警察厅,据我所知,也不允许吸鸦片,可是很多人都在吸。”
“原来是这样,那么,内田吸鸦片很频繁吗?”
“这家伙算是频繁的,不过还过得去,从来没出过什么事。关键是这家伙不仅吸鸦片,而且还偷偷地把鸦片带到部队里,卖给别人,如果军官们想吸鸦片了,就会去找他。”
“原来,他还是一个小鸦片贩子。”
“很小的鸦片贩子,每次他带进来的鸦片数量都很小。”
“是不是从鞋跟里带进来的?”
“不知道,不过我估计不是,因为没必要,又没人搜查,他装在口袋里就带进来了,何必放鞋跟里那么麻烦。”
“但是,你们仍然怀疑他的被杀和鸦片有关。”
野岛长出一口气。“是的。”
他的潜台词是,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
刘星野想了想,问道:“内田的鸦片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边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他每次进的鸦片量不大,我不认为这会是他被杀的原因。”
刘星野注意到野岛的回答有点不那么直接,似乎在掩饰什么,他想,看来这个案子的水很深,涉及到很多秘密。
刘星野说:“这三个案子看上去好像都有点相同,可是,每次又都有点不同的地方。现在你们的困惑是:这三个案子到底是一个案子,还是三个案子?凶手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是三个人?”
“没错。”野岛说,“通过前两个案子,我们认为凶手的目标是鸠村班的人,我们为此做了布置。就像你说的,虽然10天过去了,我们还没有破案,但我还是能抗住这种压力的,我认为我们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但是,第三个案子的发生,彻底打破了我们的设想,让我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三个案子,发现可能和我们原来设想的不同,这有可能并非是相互关联的三个案子。
仓木喜欢赌博,欠了很多钱,可能他的被杀和他欠钱有关;内田吸鸦片兼卖鸦片,他的死可能与此有关;鸠村可能死于仇杀。
事实上,这三个案子只有鸠村案是发生在单位内部的,其他两个案子都发生在街上。
这样一来,整个案子都得从头再来。随着第三个案子的发生,压力随之成倍增大,到这时我也扛不住了,上级要求我们尽快破案。”
“可以想象。”刘星野说,“而且,我猜现在731部队那边也是人心惶惶,死的三个人都是他们的人,而且,谁也不知道凶手接下来会不会继续杀人。”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会请星野君帮忙。”
刘星野一摆手。“野岛君,别把我想的太神奇了,我也不是每个案子都能破的。”
“你总比我们看到的东西要多一些。”
“野岛君,我想问一下,这个731部队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是一支秘密部队,具体干什么的,我也搞不清楚,只知道和医学有关。”
刘星野想,一支和医学有关的秘密部队,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
他忽然想到,关东军总部年初刚刚发文,让关东军各部以后统一使用番号,改变以往部队名称混乱的状况。
在日军部队里,常常以部队最高指挥官的名义命名一支部队,比如竹内联队,矶谷联队,不仅联队一级如此,下面的连排班亦是如此,遇到人名相同的时候,容易造成混乱,也不容易看出部队归属,所以,年初关东军总部发文,以后统一使用番号,不仅部队使用番号,连部队机关也是如此。
关东军各部的番号,有些是原来就有的,有些则是新编制的,可惜,关于关东军此次统一番号的文件,地下党还没有搞到手,无法知道这支部队到底是何方神圣。
刘星野想,这支731部队可能不是一支新的部队,只是使用了新的番号,或许它过去的名称自己听说过,甚至很关注,只是现在对不上号。
刘星野说:“野岛君,别误会,我不是要打听这支部队的秘密,我只是想简单了解一下这支部队的性质,毕竟他们那里接连三个人被杀,可能和他们的工作性质有关。”
野岛说:“我理解。星野君,通过我的介绍,你看出什么线索了?”
“老实说,我看出的东西和你们差不多,要想进一步调查案情,恐怕还得去现场。”
“现场?”
“没错,就是案发现场,尤其是第一次案发的现场。”
“你是说你要去——”
“没错,我得去731部队看一看。”
野岛为难起来,他挠着后脑勺。“星野君,你可以给我们做指导,我们去做现场调查。”
“遥控指挥破案?我可没那能耐。外面说我是神探,别人不知道,野岛君你还不知道吗,我之所以比别人强一点,无非是调查比别人更细致一点,跑的比别人更勤快一点。”
“是,我知道,可是——”
“野岛君,你也破过案,应该知道现场的重要性。”
“我们可以把现场资料全部交给你。”
“那已经是第二手资料了。野岛君,你知道,每个人勘查现场,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你们看到的东西,可能不是我想看到的东西。你刚才也说过,我可能会看到更多的东西。如果不去现场,我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到你们看到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无法指导你们破案的,或许别人可以,但我做不到。
另外,对受害者的调查也非常重要。
一个案子发生了,就相当于一面镜子被打碎了,要想把案情还原,就得把地上镜子的碎片拼起来。那些与案子相关的人就相当于每一个碎片,他们每个人说的话,就像每个碎片折射出的光,把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折射的光聚拢起来,可能就会把案情拼出来。
这需要非常耐心细致的走访调查,这些人无意中说的某句话,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但首先我们得去走访他们。可能你们在调查中听到了某句关键的话,但你们不一定意识到,这句话就被放过去了,没有被记下来,那样也就等于我也没有听到这句话,这样一来,我怎么给你们做指导呢?”
野岛熟悉破案的流程,他当然懂得亲自到现场调查的重要性。
他使劲挠了几下后脑勺,显得很为难。
刘星野说:“野岛君,如果你感到为难的话,那就算了。反正,我从一开始就说过,在正月十五之前,我不打算碰血腥的案子,今天是十三,就差两天了。
野岛君,你这几个案子不仅血腥,而且非常诡异,如果你指望我不去现场,就能给你指点迷津,你恐怕会失望的。野岛君,我不是谦虚,这一点我是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