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手下很快就出来了,说那人不在诊所里,可能是上楼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说明这里可能就是他们的老巢。
连奎心中一阵狂喜,该着老子立功了。他让那个手下再进诊所,想办法上楼看看。
那个特务又走进诊所,趁护士不注意,他溜上楼梯,刚走到半道,上面下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跟踪了半天的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一看见这个特务,顿时有点慌了。“你是什么人?”
“我是看牙的。”
“看牙在楼下,这上面不许病人上来。”
“是吗?”这个特务脚步不停,继续往上走,“楼上不也是看牙的吗?”
中年人更慌了,突然掏出一把枪,指着特务。“不许动!”
特务吓得赶紧站住。
没想到那人更紧张,手指头勾动了扳机,一枪打中了特务的膝盖。
这个特务妈呀一声就滚下了楼梯。
“老姜,怎么回事?”电报小组的小组长跑过来。
老姜说:“特务来了,快跑吧!”
小组长吓了一跳。“哪来的特务?”
老姜指着楼梯下面呻吟着的那个特务说:“他就是特务。”
这个电报小组的人都是从外地来的,没经历过大清洗,看到外面的情形,小组长决定没事不要出门。老姜说今天和人约好了,看看电子管是否买到了。他们的电台坏了好几天了,没有电子管就没法工作。小组长这才同意老姜出门。
楼上一开枪,下面诊所里,正在给顾客修牙的牙医手一哆嗦,钻头一下子钻到顾客的上颚上。
顾客发出一声惨叫。
旁边站着的护士手里的托盘一下子掉在地上。
这时,一帮拿枪的人冲了进来。
他们是特务科的特务。
连奎在车里正等着,听见里面响了一枪,他赶紧下车,命令手下冲进去。
“一定要抓活的!”他喊道。
特务们冲进诊所的时候,那个顾客正捂着腮帮子训斥牙医,哪知道牙医和护士各抽出一把枪来,朝着冲进来的特务开枪。那个顾客吓得抱着脑袋趴在地上,连嘴里的疼都忘了。
楼梯上的老姜说:“坏了,这下被包圆了。”
“慌什么。”小组长喝道。
他命令报务员小王马上把这里的电文都烧了,随后,他一个健步来到窗口,发现下面都是特务。
老姜急的手足无措,不停地念叨着:“这可怎么好啊,咱们被包围了,被包围了。”
“别慌,老姜,你去守着楼梯。”小组长帮着报务员烧电文。
这时,楼下的牙医和护士都被击中倒地了,特务们冲上楼梯。
老姜刚跑到楼梯口,看见下面冲上来好几个人,吓得手一哆嗦,枪掉了下去。
那枪每掉在一节楼梯上就自动开一枪,那些特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两个人的腿都中了子弹,这两个家伙妈呀叫着摔了下去。
这时,一发子弹擦着老姜的脸飞过去。老姜一摸脸,看见手掌里有血。
“我中弹了。”说完,他就昏了过去。
楼下,连奎指挥手下往上冲。
小组长让小王把电台炸了,然后跑到楼梯口,朝下面扔出一颗手榴弹,刚冲到半截的特务们被稀里哗啦地炸了下来。
连奎急眼了,命令开火。
特务们一齐朝着楼梯上方开枪。
一个特务趁机爬上来,拉响一颗手榴弹,朝楼上一扔,小组长躲避不及,身上中了几个弹片。
刚烧完电文的小王奔过来,看到小组长浑身是血地坐在楼梯口,小王摇晃着小组长喊道:“组长!组长!”
小组长睁开眼睛,勉强笑了一下说:“小王,下辈子咱们再做战友吧。”
小王的泪水立刻涌了出来,他抄起小组长手里的手榴弹,站在楼梯口,刚要拉弦,被几枪打中,一下子滚了下来。
连奎见楼上滚下一个人,命令手下往上冲。
小王滚到连奎脚边,临牺牲前拉响了手榴弹,连奎眼尖,马上把一个手下推倒,让他倒在小王身上,同时,他自己就地一滚。
手榴弹爆炸了,把那个扑倒的特务炸得血肉横飞,连奎的嘴里也溅到了一块肉。
呸。
他把那块肉吐出来,命令手下往上冲。
这回他们很顺利地冲上去了,因为楼上的人都死了。特务搜查了一遍,只发现了两具尸体。
连奎恼火,本来可以大获全胜的,结果只弄到几具尸体。
李春说:“科长,咱们捣毁了地下党的一个电台,这功劳也不小啊。”
这时,一个手下喊,说这个人没死。
一个特务打了老姜几个耳光。
老姜醒过来,看见眼前这么多特务,他又昏了过去。
连奎骂道:“他奶奶的,装死倒有一套。带回去!”
……
……
审讯室里,老姜再次被巴掌扇醒,看见周围的刑具,他一翻白眼,又昏过去了。
手下说他又昏过去了。
连奎笑道:“没事,发昏当不了死,待会儿拿刀子给他身上开两道口子,看看他会不会醒来。”
老姜赶紧睁开眼。“有话好说,拉刀子就算了。”
连奎狞笑着拍拍老姜的脸。“有话好说,那你就说说,你们是什么人吧。”
老姜看了看周围的刑具和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特务,叹了口气。
据老姜交代,楼上那两个人是苏联远东情报组刚成立不久的一个电报小组,一个是小组长,另一个是报务员。小组长负责传递电文、和上级联络,报务员负责收发报。
老姜在组织里是负责搞后勤的,弄些经费和物资什么的。因为这个电报小组的电子管坏了,他这些日子到处找电器店。
由于最近风声很紧,电报小组原来的住处不安全,所以,小组长决定转移到这个牙科诊所上面来,那个牙医和护士也是他们的人。现在,其他四个人都牺牲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老姜说:“我就是负责后勤跑腿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你们把我放了得了。”
“放了你,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啊。说,你是怎么和上面联络的?”
“我不知道怎么联络,都是上面有事联系我,有一个专门的人和我联系,把上级的指示交给我,要我买这买那的,我就是搞后勤的。”
“和你联络的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这我都不知道啊,每次都是他联系我,按规定,我不能联系任何人。”
“你还知道其他人吗?”
“我就知道那个电报小组的人和牙科诊所的人,我还在那个牙科诊所看过牙呢。”
“妈的!”连奎骂道,“他们都死了,你想拿死人来糊弄我啊。看来不打是不行了,弟兄们,让他开开眼,尝尝咱们这里的十八道菜。”
刚用了两道刑,老姜就疼得死去活来的,妈呀的直叫。
连奎问:“怎么样,想起来什么没有?”
“我真不知道啊,知道了,我肯定说出来,哎呀妈呀,疼死我了。”
“妈的,还挺会狡辩,来呀,继续上菜!”
老姜连声求饶,说他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
“我想起来了,好像那个小组长提到一句,说共产国际的人来哈尔滨了。”
“什么?共产国际的人?他来干什么,住在哪里?”
“不知道来干什么,好像是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就住在远东国际大饭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