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简直是胡闹,这么做简直就是丢王室的脸,作为公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王室,穿衣风格应该以雍容华贵为主,衣着怎么可以如此随意?就跟街边的妓女那样搔首弄姿?她将这场宴会当成了什么?”
“伯爵大人,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论,公主殿下,这叫妩媚妖娆与搔首弄姿,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再说了,殿下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有失礼仪的举动,你刚刚这番话,反而有泼脏水的嫌疑。”
“没错,伯爵大人说这话的时候,麻烦先将目光从殿下的身上移开,生出大人相同想法,才是最龌龊的事情。”
“伯爵大人的古板可是出了名的,一点都不懂得欣赏时尚和美丽,你们说是不是。”
“不要老拿老眼光看待事物,否则咱们永远和咱们祖先一样,穿那种粗糙无比的麻袋衣服不成?”
“好想要一身这样的衣服,要是拥有一套这样的衣服,我也能够成为宴会的焦点。”
“得了吧,人要有自知之明,说这话之前,先照照镜子,就你现在的身板,就算给你一套这样的衣服,你也能生生撑爆了。”
“小贱人,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撕你的嘴。”
“来啊,来啊,来啊,怕你啊,不敢动手的是怂货,我倒是很想看看,明天伯爵夫人在公主殿下宴会上动手打人,传遍整个王都大街小巷是一种什么样情形。”
“都克制一点,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若是在这种场合闹出点什么事情来,只会成为那些贱民的笑话,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衣服,谁不想拥有一套,别告诉我,你们不想,不行,我忍不住了,你们等着,我去找殿下打探一下,这种衣服究竟是在哪里定做的?”
“我们支持你,打听清楚了,记得回来和我们分享一下。”
宴会上,男人关注的焦点和女人关注焦点是截然不同的。
男人们的目光正追逐着若隐若现的风景,脑中更多回荡的是,若是自己的女伴,也拥有一套这样的服饰,是何等有面子的事情?
女人们则是恨不得用目光将衣服从摄政公主的身上扒下来,套在自己身上,代替她成为宴会的焦点。
无数自认为有身份,能够在摄政公主面前说上话的贵族夫人,按耐不住的端着酒杯从她面前经过攀谈。
一开始的几名还知道含蓄一点,各种夸赞之后,才拐弯抹角的询问,摄政公主这身衣服所用的材质和裁缝师是谁。
不过询问的人太多了,后面的人有些排不上号,干脆一上手,就十分露骨的流露出了,自己也想要这么一套衣服的神色,让摄政公主帮忙介绍一下。
自始至终,就没有一个询问价格的,就像肖恩了解猜测的那样,女人的购买欲被激发了,是相当恐怖的,只要能买到,价格根本不是问题。
摄政公主全部微笑着回答,这是永夜军领进献的礼品之一,对肖恩准备在瓦莱丝塔开办真丝服饰店铺的事情,只字不提。
这也是肖恩他们精心制定的营销计划之一——饥饿销售。
若是摄政公主前脚打完广告,他们后脚就把店铺开出来。
那些贵族夫人们,又不是猪猡,如何猜不透里面的门道,必然会心生抵触。
而且那种渴望感营造的不够,轻易入手,自然不会当成好东西。
现在永夜军领是有货物也不往外抛售,营造出一种有市无价的感觉,让那些贵族夫人们,挤破脑袋,想方设法的找到永夜军领,求他们卖衣服给她们。
反正永夜军领已经留足了线索,别人跟永夜军领扯不上关系,摄政公主有啊。
完全可以走公主路线,然后与永夜军领搭上关系。
到时候她们就是送上门的猪猡,想怎么宰,就看肖恩他们的心情了。
从一开始,永夜军领对真丝服饰的定位,就不是大众服饰,而是走高端品牌的奢侈品。
这不光是产量限制,同时还是消费能力限制。
严重两极分化的社会结构,注定了真丝服饰不是普通人能消费起的。
那些贵族夫人小姐,花几百乃至几千金币,购买一套衣服,估计连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到了生活在底层的市民身上,就算全家人不吃不喝,辛苦十年,估计也攒不下这么多积蓄。
至于会不会有人仿制,这个肖恩更不担心。
这是不折不扣的垄断生意,猎鸟蛛蛛丝和蚕丝,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你用亚麻或者兽皮,或许能够仿造出样式来,但是绝对仿制不出那种独特的柔顺和丝滑,更别说是铠甲一样的防御能力。
就连高跟鞋,都不是那么容易仿制的。
这可不是在普通鞋子上面,装上一个高跟就算完事的。
永夜军领可是在这上面投注了数年心血的,不光是鞋面皮革,高跟材料,都是精挑细选的,就连内部形状,都是经过再三改进,最符合力学原理的。
当然这个力学原理,追求的并不是走路快和舒适。
这玩意,无论怎么整,都不可能达到平底鞋那样舒适合脚。
高跟鞋从来不是为了舒适而存在的,而是为了追求美存在的,合脚省力只是附带的。
永夜军领就是在这一方面下功夫,在最大程度凸出女性身体线条美的同时,才考虑的合脚舒适,力求做到最佳。
想要追上永夜军领的水准,先拿出不菲的物力人力,研究追赶几年再说。
肖恩有些低估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们,对这种全新衣物的喜爱,更确切的说,低估了对美丽追求。
刚刚入场的时候,肖恩身边称得上门可罗雀,他就跟瘟疫一样,走到哪里,那些勋爵贵族要么远远避开,要么就是停止攀谈,用一种警惕的目光盯着他,充满了敌意和审视。
不光那些勋爵贵族这个德行,就连那些侍者,也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酒水一到了肖恩这里,就自动绕道。
那种感觉,就是一头熊罴跳入了天鹅群中,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好在这次宴会是摄政公主举办的,一些公主的贴身侍女,早就被肖恩的连串礼物攻势给拿下了,尽可能的照顾一二,不至于手中连酒水都没得端。
肖恩对这种情况,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排外性,这种劣根,是很难消除的。
别说拜伦联盟的勋爵贵族,就算是相对开明的永夜军领,不一样这个德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小圈子。
别说猛不丁的将一个不熟悉的人扔进去,即便是狄克龙这种知根知底的人,想要彻底融入,都需要时间。
还是那句话,排他有时候是源自于不了解,等到互相了解,情况都会改变很多,若是还在敌视,那就是真的充满敌意了。
在这之前,肖恩是不会擅自动怒的,那完全是跟自己过不去。
至于传说中,无脑挑衅的,肖恩也没有遇到。
毕竟在场的都是修炼颇深的大小狐狸,不会干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同时也得给主人留面子不是。
在这种场合挑衅,不光是跟肖恩过不去,同时也是在打摄政公主的脸,纯粹给自己找不自在。
孤立、无视,才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这种情形在摄政公主透露,自己的新款衣服,是来自永夜军领之后,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开始陆陆续续的有贵族夫人往他身边凑,原因自然无比明确,那就是询问真丝服饰的事情,有没有的定做出售。
在美丽诱惑面前,小小的种族隔阂,那根本就不叫事。
肖恩也是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两世为人,对于这种场面根本不惧。
左顾他言、太极推手、顺水推舟……
各种商业用来应付客户的手段,用的无比纯属,顺便穿插几个半荤半黄的小笑话,将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逗的哈哈大侠,那种身份带来的成见,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但是自始至终,肖恩都没有松口,没有承诺任何人。
提到真丝服饰,不是旁敲侧击的说它的优点,就是不停诉苦,诉说这种原材料的难得,纺织裁剪的困难程度等等。
打定主意,在没有将这些贵族夫人和小姐们的胃口吊足之前,不准备出货。
就算是出,也得是有计划、有计策的出。
只有给她们营造出独一无二,感到物有所值,才不心疼砸出去的小钱钱,下一次掏钱才更痛快不是。
这个可是肖恩的老本行,整个计划都是他一手操刀的。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瓦莱丝塔女性高端服饰和奢侈品这一块市场,他吃定了。
剩下的只是不停发酵。
反倒是册封的事情,肖恩根本不放在心上,无非就是走个流程。
金斯利家族蹿缀纹章院,召肖恩前往瓦莱丝塔,绝不是为了阻拦他成为拜伦联盟男爵这么简单。
按照肖恩他们的反复研究,金斯利家族的调虎离山之计,目的无非两种。
第一种是冲着肖恩来的,想要借此机会,直接对肖恩下手。
最佳下手时间,就是肖恩前往王都瓦莱丝塔的路上。
等到进了瓦莱丝塔,护卫将会有摄政公主接手,成功几率成倍减少不说,性质也不一样了。
那么做将会直接将摄政公主卷进来。
苏菲丽雅现在就翘首以待,等金斯利家族落把柄到她手中,方便她名言正顺的介入绝望沼泽的局面中。
巴克大公是玩政治的老狐狸,绝对不会做这种蠢事。
对方没有在半道下杀手,只能是另一种可能性了。
他们准备对绝望沼泽动手了。
这一次金斯利家族依旧吃了情报的亏。
显然他们并不清楚永夜军领的政治体系。
肖恩对永夜军领重要不?
那绝对是非常重要的,有肖恩和没有肖恩的永夜军领,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他是永夜军领的大脑,永夜军领的指向标。
自始至终,永夜军领都在贯穿他的想法和发展方向。
但这是从宏观角度来看的。
若是从微观角度来看的话。
肖恩又不那么重要。
经济方面,有马歇尔为首的财务院。
行政方面,有已经成型的行政院。
监察方面,有以查德为首的军事监察院。
军事方面,则有军事参谋部和各军团的将军们。
就连地方上,也有永夜军领任命的市长、镇长和民兵自卫队,以及自发性质的族老进行监督。
每个部门,各司其职,又相互监督。
短时间内,有没有肖恩坐镇,都是一个样子。
更何况,在出使瓦莱丝塔之前,永夜军领已经制定了完备的应急方案,若是真有急事,骑着黑项圈,不用一日,便可直飞安迪斯内陆湖。
现在永夜军领不是怕金斯利家族动手,就怕对方不动手。
要是金斯利家族不动手,不停的给鳄族人施加压力,他们怎么上下其手,怎么顺顺利利的介入这场战争?
难不成真的以为永夜军领是做慈善的,帮鳄族人崛起不成?
永夜军领自始至终就摆明了车马,准备吃掉鳄族人。
长老议会对他们的堤防,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架不住人家棋高一着,充分的利用了鳄族人当前内外交困的处境。
明知道与他们合作,是与虎谋皮,却也不得不这么做。
永夜军领在瓦莱丝塔的一举一动,在短短一日之内,便送到了卡尔特军领领都巴克大公的手中。
而他的贴身侍卫长亚达,也刚刚从雅各布江赶回来复命,单膝跪地,满脸愧疚的道:“陛下,亚达失职,未能完成任务,只是永夜军领前往瓦莱丝塔的使者舰队太过庞大,贸然出手,得手几率很低,很有可能会折损几名人手进去,对方只怕早已经察觉了咱们的意图,布下陷阱等我们进去,所以我没有下令动手,一切都是亚达的错,还请陛下责罚。”
永夜军领对金斯利家族的猜测第一条并没有完全错,金斯利家族确实布下了杀手,想要在雅各布江上对其截杀,只是执行人员,临时变更了计划。
这不知道该说肖恩的幸与不幸,毕竟他那边也准备了反截杀计划。
若是大鱼不上钩,他也徒呼奈何。
巴克大公笑着亲自将亚达扶起来道:“你做得很好,奖励你还来不及呢,又如何治你罪?”
“我没有完成任务,自然该罚。”亚达有些迷惑的道。
“憨货,还以为你做了一个聪明决定,脑子开窍了呢,感情只是运气好。”巴克大公显然对自己这位贴身侍卫长很了解,因为心情大好,所以耐心解释道,“我压根就没有指望刺杀成功,永夜军领若是连这么明显的计策都看不出来,他们就根本没有资格跟我们做对手,派你带人去,纯粹是为了防止对方是一个笨蛋,就算你不取消刺杀行动,也会有人阻止的。”
“我这是错误的行动,执行了对的命令。”亚达似懂非懂的道。
“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你的脑袋都快要被你练成肌肉了。”亚达的模样,让巴克大公意兴阑珊,失去了长篇大论的兴致,毕竟自己准备的计策再精妙,若是说给一个听不懂的人听,那也是对牛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