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境。
傍晚从俄罗斯横刮而来的一股寒流,BJ顷刻间进入了史上最严凛冬。
张子骞押着韩冷轩进来时,整张脸已经冻得僵硬了,鬓毛和络腮覆上层灰白色的雪沫。
“副队,您可回来啦?外面可冷了!没冻坏您吧?这股寒流可了不得,今夜怕是个不眠夜了!”
“是啊!可不是!一遇到这种天气,什么天灾人祸的全出来了。这样,你到下面说说,叫大伙回去开车小心点,路太滑了。偏偏又飘这么大的雪,要命!”
“哎,那副队,我先去了。队长还在办公室等着您呢!”
韩冷轩是个吸毒成性的瘾君子,张子骞从跳蚤市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输掉卖掉祖房子的钱,被人脱掉衣物只剩内裤,抽搐在马路边熙熙人群中任人淬涎。
他的毒瘾犯了,手脚不停抽搐,脸也发白了。张子骞叫人给他套上衣服,就往车里送。途中,韩冷轩并不老实,一直嚷嚷地问他有没有货,他情愿给他来一炮,只要给他一点货,一丁点也好!他已经三天没有吸了。
他快要死了。
张子骞拧着眉,到底谁能把谁看破,谁不能把谁看破。冉夜歌那样一个女子,怎会遇上这样的另一半。
衣不蔽体,臭不可当。
简直是,一缕秀丽春风扑在了牛粪上。
他打开密封的车窗,让灌进来的冷风吹散那阵阵骚臭的异味。
这样的天气,审讯室里的空调仍旧开得很低。
“说,你妻子冉夜歌跟付景亭是什么关系?她现在在哪里?你跟付景亭又是什么关系?24日那天,你在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目击证人?请你从头到尾、一字不落,把全部的过程详细地讲一遍!”
顾经年双手环胸,面无表情地盯着瘫在椅子上的男人。
“我……我、我不记得了……长官,求求你,可不可给我一点货,我保、保证会很快想起来的!”
韩冷轩披散着发,抖着两只手,含糊不清道,从嘴里流下了两条涎液。
顾经年目光阴沉,冷气从他身上源源不断迸发出来。
“来人!”
两个一直站在他背后的警员,从门后抬起一瓶罐装矿泉水,走向韩冷轩。
其中一人扣住他的肩膀,另一人拔掉罐装水的活塞,对准他臭气熏天的嘴倒了下去。
冰冷的液体不要钱似地从喉咙口冲过,大量来不及吞掉的水从韩冷轩的嘴边、鼻腔呛出。半桶水下去,很快,他的衣服湿了,肚子也在鼓鼓涨大。他一直抽搐着手脚,尝试摆脱这种酷刑。
只是,另外一个警员死死制住了他。
顾经年示意他们停下手,走到他跟前,俯下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怎么样,记起来了吗?”
韩冷轩满脸液渍,湿漉的脑袋歪到了另一边,鼻子还在嗡嗡抽搐着,混着鼻涕的液体从鼻孔排出滴滴哒哒流到他的手背上。
他虚弱地睁开红肿的双眼,嗫嚅着青紫的唇,流着涎液,吐出了第一句真话。
“他俩好上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人告诉我的……”
“是谁?”
他突然咬牙切齿捂脸哭了。
“是她不该对我做那样的事……是她不该对我做那样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说,是谁告诉你的?”
男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将冰冷的桌面拍得砰砰作响。
韩冷轩吓了一跳,猛地抬起脑袋,成串鼻涕还挂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