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姐说这样的话,我就明白,她是接受了我们要离开这里,把猴子的尸体抛弃在这个地方的结果了。
其实我也不想把猴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是我现在身上的毒还没有退去,只能勉强缓慢行走,根本没办法背着猴子。
小白和佳姐根本也没有力气背的动猴子,而木木又是我们现在的主力军,他必须空出手来,以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故。
“生和死都是自然规律。”小白突然说。
我看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情绪,反而好像在散发一种由内而外的喜悦。
她那么喜欢猴子,按理说应该会难过才对的,怎么回事这种表现,还说这些是自然规律呢?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苦。”小白蹲到了地上,双手放在猴子的眼睛上,“小猴哥哥,你已经离苦得乐了,我很羡慕你。”
我无法理解小白的话,想必这是木木交给她的吧,也许这就是木木和小白的价值观。
木木一直站在旁边,好像在走神,但是又好像在观察猴子的尸体。
“我们走吧。”佳姐站起身来,“小楼,你能走了吗?需不需要我扶着你。”
我看到佳姐脸上全是硬撑着的表情,我没有拆穿她,有时候面具戴久了,自己都会相信。我不希望她继续想着这些悲痛。
“我没事。我能行。”我对佳姐道。
“好。”佳姐对我点了点头,甚至勉强笑了笑。
我扭过头去,不像让她看到我因为难过而扭曲的眉。
“创业,咱们真的要走了……”
“等等。”木木突然一下抓住了我的手,“他可能还活着。”
“什么?”我不敢相信的看着木木。
从猴子的尸体从上面掉下来,少说也有半个来小时了,这期间他没有丝毫动过的迹象,而且还没有呼吸,怎么可能没事?
就算是一个大活人,谁能坚持半小时不呼吸?
再说了,他的尸体都凉了,甚至有些微微僵硬。
“我刚刚在上面,看到了很多透明的茧。”木木说,“和包裹着你的那个很像。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木木蹲下身,把手指头放到猴子的鼻子那里探了探。
“你在那个茧里的时候,那里是有空间的,你甚至能够在里面活动。但是他不一样,他身上被那种透明的东西包裹的严严实实,我剥了半天,才把他从里面分离出来。我观察过上面的那些茧,除了你的那个,别的都和刘创业的那个一样,是把里面的东西都包裹得很严实的那种。”
“你是说上面不止包裹我们的那两个茧,还有别的,而且里面都有东西?”我问,“是什么东西?”
“人。”木木回答,“或者说,曾经是人。”
“那里面的人,已经不完全是人了。他们的形态已经产生了变化,不过各个时期的都有。有一些已经长出了尾巴,有一些四肢已经变成了爪子,还有一些只剩下头部能够看出来是人了。他们的最终形态,应该和那只蜥蜴一模一样。”木木一字一顿道,“那、只、蜥、蜴,不、是、在、屯、食。”
“你的意思是,它在养育这些猎物?”我说,“可是,这和猴子可能还活着有什么关系?”
“那些茧里的东西,有些已经长出了脐带,我看到他们在动。”木木说。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说我当时没有被木木救下来,以后我就会变成那个蜥蜴的样子?那那个时候我还有记忆吗?我还是一个人类吗?
“所以,我认为刘创业还没死。”木木说,“就像婴儿一样,他有可能现在转入了体内呼吸,甚至他现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能呼吸。”
“那我们怎么才能唤醒他?”佳姐问。
“不知道。”木木回答。
虽然不知道怎样能够唤醒猴子,但是木木的分析无疑让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佳姐立刻笑着跑上来拥抱我,我也情不自禁大笑起来。
我们算是在几分钟内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了。
“小楼哥,要不你试试之前救佳姐的那种心肺复苏法救救小猴哥哥?”小白突然跑到我面前,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
我才发现她好像是哭过,不过我没有问她。
我只是点了点头,佳姐松开了抱着我的手,我立刻蹲到了猴子身边。
我先用手检查了一下他的鼻腔,里面并没有异物,又用手打开了他的嘴,他嘴里含了一嘴的那种果冻一样的东西,我全部都给掏了出来。
然后我开始给他做心脏起搏。
刚刚按压了十几下,还没做人工呼吸,猴子的胸口就开始起伏起来,他已经会自行呼吸了。
我瘫坐在地上,精疲力竭。
我感觉到脸上有些痒痒的,用手摸了摸,竟然是眼泪,但是我哈哈大笑起来。
佳姐看到猴子开始呼吸,立刻跪在他旁边,用衣角帮他擦着脸,又搓着他的手,给他暖手。
猴子的胸口起伏了一会儿,咳嗽了几声,就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就大叫道:“姐,你毁容了?”
佳姐笑着打了他一下,他立刻就坐了起来,道:“老子刚才被一只蜥蜴人袭击了。”
他完全不知道我们刚才以为他死了,差点就抛弃了他。
“真的,刚才真的有一只蜥蜴人。”猴子眉飞色舞的讲道:“那玩意儿身体和蜥蜴一模一样,但是长了个人头,有人脸的那种人头。舌头特别长,跟他妈绳子似的,一上来就勒我脖子。我都没来得及喊你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都笑着看着猴子,猴子以为我们不相信他说的,索性站了起来,给我们比划。
“就是这样,这样的。”猴子把一只手放在身后,装作是尾巴的样子,又把一只手放在嘴那里,装成是舌头。
他只蹦了几下就不蹦了,张大嘴看着地上,半天才道:“你们把这个蜥蜴人弄死了啊?”
我回头一看,看到那蜥蜴的尸体摆在地上,血已经流了一大堆了。
“不对。”我立刻道,“不对,刚才我们这边是看不见这蜥蜴的尸体的。这雾在散开。”
我一说,大家也都注意到了,立刻四处查看。
我一眼就看到这船舱的正中间,有一个长方体的金属物,看上去,就像一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