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辽东王越,剑神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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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瓒给公孙续的家书内容言简意赅,只有一样,就是告诉公孙续已经找到王越这个人,并通过百般努力,付出不菲代价之后,终于将王越请至涿县。

  但公孙瓒的努力也到此为止,王越既不同意投效公孙瓒,也不愿滞留涿郡。公孙瓒无奈,只能安抚王越,紧急召唤公孙续回。

  王越心高气傲,在公孙瓒出言招揽之时,只问了一个问题:用他作何?

  公孙瓒不知该如何回答王越的问题,用他作何?公孙瓒所能想到的,就是用王越做公孙续的剑师,除此之外,别无他用,毕竟,王越之剑法,只适合刺杀和一对一对战,不适合疆场之用,王越又不能冲锋陷阵,着实难以安排。而对做公孙续的剑师,王越毫不心动,他要做的,是天子或将相之子的剑师,只有如此,他才能出人头地,广大门楣。公孙续,区区一县令之子,有何前途?

  于是,公孙瓒只能先设法稳住王越,等待公孙续自赞皇山返回,因为公孙续曾经说过,只要找到王越,其他事情,皆交由公孙续自己处理。至于如何处理,招降?还是诛杀?公孙瓒都不知,对于自己这个少年老成,鬼灵精怪的儿子,公孙瓒亦有些摸不透。

  “父亲,王越现在何处?”快马到家,公孙续顾不得旅途劳累,直奔主题。

  “在府上客房!”见公孙续抬脚就往客房走,公孙瓒急忙喊住公孙续,“续儿,你是否应先将龙渊放下?”

  “不必!”公孙续头也不回,快速向客房方向走去,公孙瓒遥遥伸手,还欲阻止,但终究未再开口,幽叹一声,掉头离开。

  来到客房外,公孙续先停稳脚步,调整了一下自身气息和呼吸,然后抬手敲门,只是,还未等他敲门,门内便传来一道略显阴寒的声音,“进!”

  公孙续也不客气,直接推门而入。刚进门,公孙续便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势将自己包裹住,并带有一丝杀气,隐隐之间有丝丝阴冷透肤而入,深至骨髓,公孙续毫不怀疑,此时王越若要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但公孙续凛然不惧,挺胸昂首,双目直视王越。

  王越眉宇之间带有一丝阴冷,双眼微眯,如虎顾狼盼,目光含煞,“汝之剑从何来”声音阴冷,冰凉冻人,令公孙续浑身鸡皮疙瘩骤起,微感不适。

  公孙续强压心中不适,双眼凝视王越,王越三四十之间,面貌平凡,身形普通。一身麻布衣服,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面容比一般人饱满,想来未受过饥饿,但却看不出身为一名侠客的锐利。只有此时深幽,冰冷含煞的双目,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就像是被草原上的头狼盯住一般。公孙续相信,若王越未因龙渊而引发情绪变化,绝对就是一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完全看不出剑神的样子。

  但身为武者的公孙续明白,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危险。感受着王越身上迸发出来的阴冷煞气,公孙续故作毫不畏惧的样子走进房间,“吾师童渊所赐!”

  王越见公孙续小小年纪,气质不俗,胆色非凡,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上下仔细端详公孙续一番后突然收回浑身气势,果然变成了一个平凡人,毫不出色。坐在书案之前,公孙续觉得周遭气温似乎都回升了几度,这一身收敛气息的能力,着实令公孙续心惊。

  “你就是公孙续?”王越冷漠看着公孙续,声音之中虽无前番阴冷,但也颇为冷漠无情,公孙续也跪坐王越之前,将比自己还高的七星龙渊拄立身边,轻轻颔首,“你既然已经拜童渊为师,为何你父亲又请我来做你的师傅?”

  公孙续摇摇头,“第一,非我父亲请你来,而是我请你来!”公孙续看着王越,开始组织自己的语言,“第二,我请你来,也并非让你做我的师傅,此不过是我的父亲自作主张!”

  王越看着公孙续,目光渐渐变冷,公孙续感觉周遭气温又开始下降,知道王越在给自己下马威,通过气势给自己施压。

  公孙续淡然微笑,不慌不忙,暗暗调整内息,丝毫不受影响,“我已拜师童渊,轻易不会另拜他人为师,这一点,从我师傅将七星龙渊剑赐给我就足以证明!”

  “而我请你来,是为了帮你,帮你了却一个夙愿,你耿耿于怀,日思夜想的夙愿!”

  王越一开始暗暗吃惊公孙续的反应,未曾想公孙续一五六岁小儿,竟然能够抵挡住自己的气势,要知道,就算是一些成年男子,感受到自己的气势后,也会面露惧色,甚至是瑟瑟发抖。但听到公孙续提到自己夙愿之后,心底一根心弦被莫名触动。

  “我的夙愿?”王越微微一愣,以为公孙续知道自己的追求,但随后看向公孙续手中的七星龙渊剑,不由信中暗暗发笑,嘴角上扬,面露嘲讽之色,“我若要回此剑,自当亲自夺回,还需你一黄毛小儿还我不成?”

  公孙续再次摇头,丝毫不在意王越的嘲讽,“我所说夙愿,并非此剑,而是你入仕为官,成就功名的执念!”本来公孙续并不确定王越是否热心出仕,但当他得知公孙瓒是在洛阳寻到王越后,便肯定了历史记载的真实性。而王越热心出仕的目的是什么?毫无疑问,必然是希望成就功名,改变自己身为寒门的现状。

  王越心头一震,未曾想面前小儿竟然真的知晓自己一直以来的溯源,所以略显惊愕,目中闪过些许惊讶,但又很快隐去,自己热心出仕的事情并不难猜,毕竟自己一心在洛阳求官的行为,江湖之上,知晓一二的人并非少数,只要有心探听,不难了解。于是,剩下的,便只有感到可笑,一黄口小儿,区区县令之子,竟然敢说了却自己的夙愿。若真如此简单,自己也不需常年厮混洛阳,欲求门而不得了。

  “你一心求官,故而长久厮混洛阳。”公孙续丝毫不在意王越的嘲讽,拄剑的右手轻轻转动,转着七星龙渊剑,似自言自语般道,“但你却没有看透自身处境,你学识不通,无入朝为官的可能。你武艺不适合征战,也成不了将军。你身为游侠,虽民间声名远播,但亦难改落魄寒门之身世,难为世家和朝廷所重,且你心高气傲,不屑屈居人下成为一名食客。所以,此生注定了你无法实现你的夙愿,就算你如今重回洛阳,也不过周而复始,碌碌终日,浪费生命而已!”

  空气突然安静,房间之中气温也再次恢复正常,而王越却面色苍白,目露不甘之色,双手紧紧按在双膝之上,手指握得涩涩作响,两腮鼓起,显然在紧咬牙根,毫无疑问,公孙续的话,直击王越内心,无情的击破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而我!”公孙续拄剑站起,俊俏的小脸上,流露出睥睨天下之色,指着自己的鼻子,目光紧紧逼着王越,一言一字道,“是唯一能与你改变命运机会之人!”

  “你能给我什么机会?”王越双目几乎赤红,状若疯狂的看着公孙续,更有一种择人而噬的凶狠。现在的王越就是一疯狂之人,公孙续无情击破了王越希望,若不能再给王越带来曙光,王越不介意一怒杀人,即使,目标只是一垂髫小儿。

  公孙续在王越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将几乎与身体等高的七星龙渊剑抱在怀中,嘴角扬起一道略显邪恶的狞笑,一字一句道,“拜将封侯的机会!”。

  这是一个信号,告诉王越,龙渊剑自己要了。只是公孙续不知道,这种状态下的王越,能不能猜到自己的小心思。

  “轰!”,王越感觉自己脑海中轰然炸响,惊愕莫名,凝立当场,不敢相信此番话,是出自面前小儿之口。良久之后,王越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状似癫狂,眼中带泪,俯下身来,狰狞逼视公孙续,“无知之言,你一黄毛小儿,如何给我拜将封侯的机会!”

  公孙续丝毫不理会王越的狰狞与嘲讽,将七星龙渊抱于怀中,背对王越而立,“朝廷暗弱,奸佞当权,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天下间暗流涌动,我观这天下,不久必乱,而我,欲借幽州之地,燕代之众,试与这天!”,公孙续以幼小身躯举起七星龙渊,直至苍穹,话语中,霸气侧漏,“争他一争!”

  公孙续收起剑,回过身来,冷冷盯着王越,踏前一步,低沉问道,“试问,我若成功,如何不能给你拜将封侯的机会?”

  王越浑身一颤,如遭雷击,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小小身子,从公孙续那睥睨天下的目光中,舍我其谁的霸气中,似乎看见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影子,令他震撼。但很快,王越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故作不屑的看着公孙续,“你可知此乃大逆不道之言,我只需将此话传至洛阳朝中,不仅你一家人头落地,我亦可顺利入仕,拜相封侯矣!”

  公孙续冷冷一笑,目光剑一般迎上王越,面带嘲讽,“且不说你怀有此心思能否走出县令府,但就此番话要告与何人?何人又信?怕此言一出,朝中显贵,世家大族更只会将你当成痴癫之人,彻底断汝入仕之希望耳!”

  “若我父和外祖父稍稍推动一把,向朝廷中那些权臣献上一些金银珠宝,怕你转眼间便会成为窜通异族,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的反贼也!”

  王越身体微微一颤,目露惊骇,看向公孙续眼神如看绝世妖孽,半晌之后,方才猛吐了一口气,凝视着公孙续,不可思议道,“汝果真止五岁乎?”

  见王越如此,公孙续心中喜出望外,知晓王越心理防线已崩溃,事有可期,愉悦转头看向高与自己差不多的七星龙渊剑,笑问王越,“你觉得呢?”

  王越尴尬的一笑,重新跪坐案后,语气已恢复正常,“那你可再详说,为何天下将乱?若天下大乱,你又凭何成功?”

  “王大家可知太平道?”,王越让步,公孙续也顺势而上,改称呼为王大家,以示尊敬。

  “你之所指,可是民间盛传的大贤良师所创的太平道?”王越久历江湖,近几年虽混迹洛阳,但江湖之上,消息亦十分灵通,况且太平道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王越自然也不陌生。

  “正是!”公孙续点头,“本来太平道为传播道教文化的教派,这无可厚非。但是如今,太平道教徒已有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人,遍布各州郡县,并且我听闻其已将部分活动转移至暗中进行,各方统领也开始收买朝廷命官,暗中集财储粮,这已远非教派活动范围!”

  王越轻轻抚摸胡须,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点头道,“我亦听一些江湖朋友所言,如今太平道的确变得神秘许多,甚至开始秘密训练私兵,似有不臣之心!”

  公孙续眼睛一亮,但并未多言,继续道,“朝廷奸佞当权,地方豪强军阀势力鱼肉乡里,压迫民众,百姓们苦不堪言,食不果腹,衣不遮体,乡间易子而食比比皆是,已成乱世之局,而趁此乱世,则必有应世之人,状如陈胜吴广等。到时天下必乱,怀有王霸之志者,也当得遇天赐良机!而至于我凭何成功,恕不能详言,王大家不妨一赌!”

  王越目光深处闪过一丝炽热,但随即被其按捺下去,继续问道,“既如此,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朝廷,也可封官进爵,何必冒这杀头风险?”

  公孙续摇摇头,“大汉天下,大才不知凡几,我一五岁孩童便可看透之局势,焉会无人看透?只不过如今大汉,已同病入膏肓之人,无可救药矣!就算没有太平道,也会有其他人应世而出,救无可救矣!如此,不如退而避世,或待时机,或期明主,何必逆天而为,徒费力耳?”

  “况男儿立于世,自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既得如此天赐良机,我为何不能于这天下分一杯羹?”

  “好!”公孙续一番话,王越听得热血沸腾,斗志昂扬,心中燃起的熊熊烈火,灼热了双眸,王越重重一拍桌子,高声道,“就凭你此一番话,我王越就陪你这黄毛小儿疯一回,争一争,这大好天下!”

  公孙续心中大喜,成了!

  江湖人,尤其王越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公孙续很是放心。接下来,就看自己如何利用王越这一号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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