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灰暗,寒风萧索。高高的主楼顶层,透过宽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杏芝堂大概的景貌。
门诊区、住院区、疗养区、月子中心,一幢幢大楼,掩映在一片片绿荫中。
那一点一点的灯光,带着对明天的希望,也许又是诀别的守望。
一天天,这个地方,承载着生离死别。
宽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孟繁骐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静默地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
他在这里出生,嘹亮的哭声昭示着他存在于这个世界,刚学会走路,他就经常被爸爸带到这里。
他抵触吗?没有,辛苦的学医过程,他的内心充满了神圣,他曾经满怀希望过,以为自己有可以把握生命的力量。
直到有一天,十三岁的一个夜晚,他看到梓辰哥昏迷不醒,看到小嫒泪流不止。
爷爷对他说,繁骐,你要努力啊,也许有一天,梓辰哥要依靠你活下去。
爸爸对他说,小子,你不长点本事,看袁家会不会让小嫒嫁给你。
小嫒扑在他的怀里,抱紧他说,小马驹,求求你救救哥哥,我以后什么都答应你!
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在生命面前的无能为力。
此时,梓辰哥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他的生命,已经到了按秒计算。
孟繁骐的右手手掌,撑在玻璃上,本就寒凉的手心,触到了冰冷。
其实他,是杏芝堂唯一的继承人又怎么样?他没有什么了不起!
“繁骐。”
一道慈祥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爷爷孟在安的手,揽在他的肩上。
“繁骐,很晚了,去休息吧。”
孟繁骐的内心更难过,爸爸训斥他的时候,总是爷爷维护他,说给他时间成长。
可是现在来不及了,在梓辰哥需要他的时候,他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爷爷安慰道:“繁骐,别想太多,爷爷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去吧,好好睡一觉。”
“他哪里睡得着?”一道洪亮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他这两天,连小嫒都不敢见,再过两天,我怕他连医院都不敢来了。”
“镇康!”孟在安沉了沉声音,“我们努力了二十年,也没医治好梓辰,繁骐才十七岁,我们不能把压力全推到他身上啊。”
“好好好,我不说这个,总之我对他也没多大指望!”孟镇康说道,“那我们说其它问题。”
孟在安严肃的样子:“有问题,明天说!”
“就现在说,”孟镇康坚持,“我还要给袁家和何家答复呢。”
孟在安吁一口气,孟繁骐变得面无表情。
孟镇康说道:“袁家和何家都来找我了,问我们孟家对繁骐和小嫒的婚事,怎么办!
“明美现在是一心要嫁给繁骐,小嫒的意见是由繁骐决定,他要取消婚约,她会同意。
“所以我来问问孟家的少爷,医术没多大本事,桃花债倒是很长本事的孟家少爷,你要娶谁?”
“镇康!”孟在安语气严厉,“你不要总是这样嘲弄自己的儿子,有女孩子爱上她,又不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