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景平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黑沉的眸子紧锁着那抹紫色的倩影。
盛樱从饮水机里倒了一杯水放在丁景平面前,然后坐在了他旁边的小沙发上。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多少年没见,猛然相见,相对无言,一时竟然想不起该说些什么,空气里飘着的都是尴尬的因子。
丁景平舔了舔干涸的唇瓣,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不错。”
丁景平看着比记忆中那张小脸蜕变得更加美丽的面庞,有些恍然,“你……”
察觉到丁景平想说什么,盛樱笑着出声打断了他,“景平哥最近打算回国发展了吗?”她不想谈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她偶尔会去看财经报纸,尽管这些年她刻意地避开那些人那些事,但还是会在不经意之间了解到一些。
她知道鼎盛集团的商业重心正准备转移到国内。
丁景平端起面前的水杯轻抿了一口,润了润沙哑的嗓音,“嗯。”他又偏眸去看盛樱,“你呢?什么时候回帝都的?”
“回来快一年了。”
如果不是丁景平问起,盛樱自己都快忘了,原来自己在帝都呆了快一年了。
“没有去看过爸爸妈妈吗?”
盛樱笑了,“景平哥,你是在说笑话吗?”她的笑容看起来凄凉又讽刺,“我早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早在十几年前,他们跟她断绝关系的时候,她就没有家人了。
“盛樱,其实爸爸妈妈他们当时只是在气头上,只要你……”
盛樱不想听他的劝解,“景平哥,你今天来是想跟谈生意的吧,我等会儿还要去学校接我女儿放学,不如咱们直入主题吧?”
没给丁景平继续下去的机会,盛樱直接起身从外面叫来了霍庭英。
丁景平沉浸在她那句‘接我女儿放学’话上,她已经有女儿了吗?
也是,当年在得知上官毅殉职后,他从国外回来找过她。他去上官家找她,她婆婆告诉他,盛樱心里想不开,带着肚子里的宝宝消失了。
她的女儿……
丁景平忽然想到自己那天在机场里看到的那一幕。
临离开的时候,丁景平问:“你的女儿是不是叫上官甜?”
盛樱挑眉,“你认识她?”
“我在欧阳小太子爷的成人礼上见过她,当时觉得跟你长得很像,就跟小丫头聊了几句。”丁景平由衷地说:“她很可爱。”
他没有提及上官甜跟他女儿丁璃儿是同学的事情,
每个母亲都希望听到别人对自己家宝宝的夸奖,闻言,盛樱笑了笑,“她确实很可爱,也比我幸福。”
丁景平看着她嘴角的笑容,心口一痛,忽然很想把她抱进怀里安慰她。
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丁景平离开了,盛樱唇边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敛去,她躺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过往的记忆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
……
上官毅在十八岁那年做了一个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举动。
他违背了家里人的意愿,填报志愿的时候填了军校。
家族里从小就把上官毅当做继承者来培养,他却在紧要关头跑去当兵。
上官家众人一致反对上官毅的决定,甚至没收了他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让他明年重新高考。
上官毅铁了心地要去当兵,他们不让他上军校,他就自己去部队里征兵。
他是自己偷跑的,临走的那天晚上,他跑去见盛樱了。
在盛家后面那片小树林里,少年抱住了盛樱,他告诉她,等他在部队里混出军衔,到法定年龄之后就回来娶她,他要用她的肩膀为她支起一片广阔的天空。
那一晚,盛樱送出了自己的初吻。
上官毅走了,他去了最偏远最艰苦的大西北当兵,等上官家的人找到上官毅的时候,他已经被编入部队了。
上官家震怒,表示不会给上官毅一丁点的支持。
上官毅之所以跑到大西北就是为了逃离上官家的掌控。
短短四年,上官毅在部队里立下了两个一等功和数不清的三等功,他的军衔也从最低级的士官升到了中校。
盛樱一直以上官毅为荣,为了让自己配得上她,她也在不断地努力。
她的画获得了国际绘画奖的第一名,在拍卖会上拍出了一千万的高价,一向默默无闻的少女开始在美术界展露头角,大放异彩。
盛樱刚拿了一等奖的奖杯回来,一进家门就听到客厅里在讨论上官毅和姐姐盛开的婚事。
“部队里规定,军官25岁才可以结婚,所以我想让两个孩子先订婚,等毅到规定年龄了,就让他们结婚。”这话是上官毅的父亲说的。
盛爸爸问:“毅同意了?”
“同意了,我跟那小子提起来的时候,他答应得很干脆。”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给两个孩子订婚吧!”
头顶上方的太阳很烈,天气很暖,盛樱却恍若置于冷窖一般。
他们后面说什么,她没有听清楚,也听不进去了。
她不相信上官毅违背了他们之间的誓言,她跑回房间写信给他,收到的却是他的分手信。
盛樱心灰意冷去了国外念书,在国外,她的才华得到了赏识,她的每一幅画都能得奖,卖出非常可观的价格。
也是在国外,她认识了念金融的丁景平。
丁景平很照顾她,言里言外也有想追她的意思。
她的心都被上官毅填满了,哪怕分手了,也没办法将他驱逐出半分。
三年后,她受到了上官毅和盛开的结婚请柬。
丁景平知道这件事情后,主动提出要扮演她的男朋友,至少她在婚礼上不会输得太难看。
盛樱点头同意了。
她回国后没有回家住,而是住在了外面的酒店。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前一晚入住酒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前男友,未来的姐夫上官毅。
身体上暧昧的痕迹和腿间火辣辣的疼痛都无比清晰地告诉盛樱,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