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我一下愣住了,奎勇我太熟了,就是六年前和我一起插队的知青,在所有知青里面是和我关系最好的一个。那时候我经常给小刚写信,而我的字又特别丑,每次都是他帮我代笔,搞得小刚还以为我谈对象了,让对象帮忙写的。
想起奎勇,他那瘦瘦弱弱的样子,一副书生气质,和他名字完全不符合啊。常常成为被欺负的对象,每次也都是我替他出头。有时候看他挑水,都害怕他骨头被扁担压断了。以前听他说过,他有个哥哥,好像是当兵去了;而他本来可以在城里当个小老师的,想着把红色革命精神传播到祖国大江南北才选择去插队的。如果要用两个字来形容他,除了天真,还真找不出词儿了。
我回过神来,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他只是盯着我,不动也不说话。我打破沉默说:“我叫彭飞。”
那人听到我名字,顿了顿说:“原来是你,刚才得罪了。”说完,那人往自己脸上抽了几巴掌,刚止住血的鼻子,这会儿又开始淌血了。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人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或者是被我名字吓到了?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就听他说:“以前奎勇给我写信的时候就说他有个铁哥们儿叫彭飞,多亏了他的照顾,才让自己少吃了很多苦。”
“我弟弟他性格内向,又老实。以前有我在的时候,没人敢欺负他。后来我去当兵了,就没办法再时刻保护他。当年太苦了,饿死了很多人,都怪我没本事,咱爸妈没能活下来。这世上,我就只有他这样一个亲人了,所以他的命,比我自己更重要。”那人说着,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和他握了握,他接着说:“我就是奎勇的哥哥,奎雄。之前多有得罪,你要是不解气,尽管来打,我奎雄要是躲闪一下,就不是个爷们儿。”
我顺手在地上摸起一块石头,对准了奎雄脑门砸了过去,在离他脑袋还有几厘米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看着奎雄坚定的眼神说:“算了,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了。说起奎勇来,我也很惭愧,最后还是没能救得了他。话说回来,你在这么干嘛?怎么会来跟踪我?”
“之前我一直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后,边境上那边还有许多不安定分子和一些顽固派,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哎,其实我是因为殴打杀害战俘被送回来的。”奎雄冷笑着说道:“一句投降是无法洗清罪恶的,同胞的血不能白流,那些折磨他们残害他们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们百倍奉还。
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如果说柳倩的眼神是温柔坚毅、小刚的眼神则充满憨厚、而黎沅的眼里似乎对一切都是那么的淡漠、冯大海满是精明和市侩,眼前这个奎雄却是满眼的恨和怒。我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他在战场上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我大概能感受到一丝这样的感觉,不论幕后黑手是谁,我一定要将他揪出来,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
这会儿,我有些害怕,害怕奎雄会突然失控发起疯。不过很快,他平静下来说:“我回来后一直在找我弟弟,后来终于调查出一点消息,但结果却是他已经死了。在调查中,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很多人证和物证都消失了,这只能说明一点,我弟弟的死,绝不是意外。这些年里,收集到的信息太少,我甚至毫无头绪,只能潜伏在这附近,时刻观察着每个人来往的人。前不久,突然有一批人来到黑风山里……”说到这里,奎雄突然停了下来,一直看着我。
我被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奎雄突然伸出手在我脸上摸了摸,又扯了扯,然后才说:“我当时就怀疑这批进山的人有问题,就暗中跟随,结果中了调虎离山计。再后来,我又怀着侥幸心回到这里潜伏下来,就遇到了你,我一直跟着你,看到你带老大娘去城里看病又塞钱给她后,我本想离开了。却见你调转方向,开始进山,我就跟了上来。”
听完这些经过,我又把我分析出来的事情,和在黑风山包括黑竹沟里的事情都跟奎雄讲了一遍,只是没有告诉他,我手里还有一块玉佩。
奎雄听完后点点头,他也认为那个老周有问题,就这么着,我俩算是组了个队,一起调查起这件事来。
奎雄有过丛林作战的经验,有他在走夜路的安全系数又提高了不少。我俩连夜就往黑风山村子里赶,快要进村的时候,突然看到远处村子方向生出冲天火光。
“不好,有人捷足先登了,”奎雄说完就加快速度往村里跑。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后面跟着,这走夜路还真是门学问,特别是山里的夜路。
当我们赶到村子里的时候,发现失火的地点是村口猎户老周的房子。我之前就怀疑那个老周有问题,现在看见他家失火,想也不用想,就往他家跑去。光是站在房子前都被燎得难受,望着那冲天的火光,我有些愤怒。究竟是谁他娘的放的火,而且不早不晚,偏偏是这个时候。
奎雄望着屋子,好几次想冒着火势冲进去看看,都被我拦住了。我说:“算了别进去了,已经有人提前我们一步了,现在恐怕冒着火进去也调查不到什么,反而可能会中了陷阱。”
奎雄嗯了一声,也放弃了冲进去的想法,我俩就傻呆呆的站在房子前,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脑中一团浆糊。
“彭飞,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奎雄问道。
我说:“什么声音?”
奎雄摇了摇头,紧接着,我就听到一声惨笑,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说不出的难受,这声音也太渗人了。
“那边,快,”奎雄确定了一个方向,飞快的往那边跑去。我微微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来都来了,既然要查,那就豁出去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