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昨天晚上根本没有休息,今天又遇到这些事,整个人高度集中,身心疲惫。晚饭她没有吃太多,几乎都省下来给司乐。
地下通道的尽头,房间里,司乐正在闷头吃饭。作为一个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还真的没吃过这么简单难吃的东西,可是,她也清楚的知道,在这种环境下,有吃的,已经很不容易了。
左凌下来一次也很不容易吧,也是冒着风险的。
想到这儿,司乐抬起头来,借助微弱的光亮去看坐在自己身旁的左凌,说道:“对了,我想起你是谁了。”
“嗯?”左凌刚刚在想其他事情,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你就是那个黎夜的未婚妻吧。”
左凌拿着打火机的手顿了顿。因为点了很长时间,打火机上方有些发烫。
“啪”的一声,左凌将盖子关上,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消失。“是我。”
突然没了光亮,司乐还有些不适应,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她拿着勺子,继续和她说:“我下午待在这儿不知道做什么,静下来想了想,就真的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你似的。后来想起来,你就是经常上热搜的黎夜的未婚妻。”
左凌摸着打火机,闻言笑了笑,“有经常上热搜吗?”
司乐点点头,“有的。我看到几次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啊,你好像是侦探对吧?”
司乐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有好多问题想要问。
“我啊,一觉睡醒就在这了,大概是穿越了吧。”
司乐:“……”???
打火机重新亮起,轻轻的一声被空旷的房间放大,有些响。灯光下,左凌敲着司乐惊诧的视线,先是一愣,随后就笑了,“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逗你的。以后少看点小说吧。”
司乐:“……”
没有继续和她开玩笑,左凌望着手上的打火机,抿了下唇,解释着:
“我不确定我怎么来的,但是……也大概清楚一些。”
从警校出去不太容易,有哪个居心叵测的人会这么的麻烦的进警校把她再送到这里啊。
而且闲杂人也进不了警校,就算进来出去也不太可能。进出都是需要证件的。
所以,她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多大数,是校方的内部人员所为,也很有可能就是考核的一部分。但是她迟迟不敢确定的原因就是,她认为这种考核怎么着也应该会全程监控吧,可是一直没有看到摄像头包括窃听器。
不过,如果这真的是考核内容的话,确实太刺激了。换做旁人可能真的会吓疯了。也不知道所有人的考核内容都是一样的,还是会因人而异。
但是看这个地方的话,目前也是选不出来一样的了。当然这种地方国外还有很多,但是一晚上的时间过去也不太现实,所以这如果真的是考核的话,左凌觉得她的考核内容是最难的。
她原本还以为会有笔试答个卷子,之后再体能测试,最多也就再来个按键模拟,来次现场分析。谁知道,玩这么大。
她还一直提防着没有说自己是来应聘老师的,就怕被针对,也一直谨记许荆南和自己说的话。可是现在再看……
但是许荆南有一点说的也是对的,每年的考核内容都不同,花样百出。
“我是侦探,来到这,应该是我们学校的一次任务。但是我也没有接收到我需要做什么,我觉得我能活着出去应该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但是后来又碰到了你。两天了,我就看到一个华夏人,就是你,所以没准,你也是我的任务。”说着,左凌对着司乐一笑,“也就是说,只要我能活着出去,就一定会带你出去。当然如果不幸发生意外,你也放心,我会先把你送出去。”
如果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她会让司乐离开。
第一是因为她的身份摆在这里,第二是因为司乐留下还不如她留下来,还能周旋一阵,第三是因为如果留下来的人必死,那么司乐还年轻,未来还很长。
左凌从来没觉得自己现在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虽然她只比司乐大了不到四岁而已,但是她的心智太成熟了,她从小的性子就比较理智也有些消极,因为对于一些事情,她了解也看的太透彻了。
她对司乐,是完全处于一个长辈的角度,以对小孩子说话的口吻。
“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吗。”司乐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松了力气。
不是她消极,不抱希望。
她知道左凌是什么人,但是,在这个地方,真的可以出去吗。也不可能会有人来救她们吧。
左凌想起自己穿上制服的那天,眼神暗了暗,她轻声说道:“反正现在我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凡事要往好处想。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继续。极限生活下生存,我从来不怕什么的,当然,只要我活着,就也一定能让你活着。”说完,左凌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瘦弱的肩膀。
一句话,让司乐直接泪崩。
“好了,不哭。”
从月初第一次穿上那件制服的时候,左凌就明白了许荆南的心情。
那种扑面而来的责任感,使命感,那份信仰,真的,千斤重。
之前在侦探社工作的时候,虽然也会有这种心情,但是并不强烈。
如今看到那身制服,看着上面国旗,看着那枚警徽,心态真的和之前不一样,汹涌澎湃,哪怕是立刻为国捐躯,只要祖国需要,他们就真的可以为了国家与人民献出自己宝贵的生命。
左凌现在太懂这份情感了,以至于,她现在的想法也是如此。
白天司乐想把项链给她的时候,她其实还想着把自己的东西交给司乐,让司乐带出去,给黎夜。
她能保证司乐可以出去,但是对于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几率有多大,她不敢说,也不敢想。
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努力的。
毕竟,黎夜还在等她。
和四年前的那份心情一样,她不希望黎夜等到最后,等到的是一捧骨灰。而现在,也许骨灰都不会有。
想到这儿,左凌就告诉自己,咬咬牙,坚持一下,再努力一下,真的,要活着出去。
……
又是一天过去,左凌晚上只睡了三个小时,实在不敢睡。她现在一睁眼,脑袋昏沉沉的,整个人强打着精神,黑眼圈已经有些明显了,整个人看着有些憔悴。
“阿左早啊。”熟悉的同事和她打招呼。
左凌顿了顿,才转身笑着回了一声早。
“还不习惯吗?”
男人指着她的眼睛有些惊讶的哇了一声。
左凌靠着墙站着,语气里听不出异样,“啊,有点,我比较认床,所以睡不好,再过两天就行了。”
“那好吧。”
平静的一上午过去,下午回寝室午休的时候,左凌发现自己宿舍的房门是开着的。他们宿舍里的几个人,她是回来的最早的一个。其他人还在吃饭,她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酒回来了,打算眯一会儿,或者想想自己的计划。
按道理来说,早上大家离开也都会关门的。
左凌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也可能是职业习惯。推门进去,倒是没看见有人,左凌的目光下意识的扫过每个角落。
像是想到了什么,左凌倒吸了一口气,连忙走到自己的床前。
昨天听说今天会搜身,左凌就把那把手枪暂时放到了宿舍里,就藏在枕头里,被一团棉花挡住。
手伸进去,左凌摸了好久,都没有摸到那个冰冷冷的东西。
瞬间,心凉了半截,冷汗直接爬上了额头。
左凌午休作废,午休的时间里,她一直在忙前忙后,准备着对策。又忐忑的过了一下午,没有预料之中的情节。不过,对于左凌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好事,因为这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左凌其实也不是害怕,只是这份心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忐忑,紧张,连同心跳她也能感觉到快了不少。
“阿左!”突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左凌吓了一跳。
瞧见她煞白的脸色,同事也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有点不舒服。”左凌清了清嗓子,扬了扬唇角。
“那你回去休息吧?我和经理说说?”
左凌摇头,“不用不用。”
安德烈,今年二十六岁,比她大,好像是M国人,很小就来这边打工了,说这边的薪水比较高,对左凌也很好。
“外面怎么吵?”左凌移开话题。
“哦,今晚有个活动来着,所以人比较多,待会儿你小心点,外面好多都是重要人物,千万别招惹他们,少说话多做事。”
“好。”
左凌晚上有休息的时间,大概到九点钟才开始上班,现在才八点,还有一个小时。据说活动一直持续到明天早上,这个晚上,也可以叫做恶魔的狂欢,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司乐看着左凌扔在地上的这些东西,有些奇怪。
“这都是什么?”
“衣服,你换上,一会儿我也会换。”说着,左凌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又道:“现在八点十分,十点钟我会来接你,我们想办法出去。”
“可以出去吗?”
“试一下。”现在不试,就没机会了。
枪不在了,可是老板还没有查到她这里,不是说她就是安全的,这就犹如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炸。所以,在灾难来临前,能挣扎,还是要挣扎一下的。
“现在外面有活动,一直持续到明天早上,人特别多,我想办法制造混乱,到时候,应该可以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左凌揉了揉眉心,随后将手搭在司乐的肩上,语气坚定:“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回头,跟紧我。”
“嗯!”
转过身子,左凌就想回去,可是脚步刚迈出去,她就顿了一下。犹豫着,她重新看向司乐,声音严肃又有些无奈:
“还有……”
“嗯?”司乐重新抬头看向她,不明所以。
“还有……”
“如果我没出去的话,你记得赶紧跑,往华夏地区跑。这里大概走二十公里会踏入华夏领域,想办法报警。之后,有机会的话,帮我告诉黎夜,只要我能活着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民政局和他把证领了。”
左凌不想等了。
“不要,我们一起出去,你答应过我的……”司乐抓住左凌的手腕,眼眶红了。
“我是说如果,万一有什么意外,你就只管往前跑。之后在报警联系人,再来救我。这个是这里的地图,如果我没出去,这个你就交给警方,多多少少会有用的。”左凌这两天没有闲着,把这里都逛了个遍,凭着记忆画了图。
怕司乐太紧张,左凌笑了笑,安慰她:“当然,我还是会努力和你一起出去的。”
……
与此同时,在距离左凌所待的地方二十公里以外,也就是华夏边界区域,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这个地方常年下雪,无论是什么季节。
白楠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坐在火炉前,面露愁色。
“已经快三天了,左凌还没有出来。”帕克烦躁的点了根烟,用嘴叼住。他和白楠一样,特别担心。
毕竟这是自己的小学妹,虽然多年未见,但是左凌还是他的小学妹。
当年左凌的师父还在的时候,也有偷偷的和他说过,让他在课上多关照左凌一下,毕竟还是个孩子,他也答应了。别看左凌当时年纪小,但是除了训练之外,她其他成绩非常好,偶尔他们还会虚心像她请教,久而久之,大家对她也都特别喜欢,平时有什么事情也都会想着这个小丫头。
偶尔聚会的话,只要不是去一些成年人才能去的场所,他们都会带着小丫头一起,当然也不想带坏她。
左凌那个时候也很乖,像个小尾巴跟着他们,他们也没有对左凌有过不好的想法,也没有敌对,甚至觉得是一种乐趣,她师父有时候给她买很多的零食,左凌还会偷偷的分给他们。
当然,他们也不好意思要一个小丫头的吃的,大多时候他们还都会给她买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