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乔安拖着行李箱在高铁站站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也没有见到那个人，还在生气吗？莫乔安无奈的笑笑，四年前离开的时候没有和他商量，只是顺从了父母的意思，现在想想，这么做确实是没有顾虑到他的感受啊。
莫乔安叹一口气，拉着笨重的箱子往出口走去，在门口招了一辆出租车，放好箱子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他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象，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怅然也有兴奋，时隔多年，这个城市的变化真大。
他拿出手机，先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报了平安，然后就给那个人打电话。
季牧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墙，一条腿伸直一条腿蜷曲着，胳膊随意的搭在蜷起来的那条腿的膝盖上，他低垂这头，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又抬起头，看了看对面墙壁上的时钟，已经十点半了，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身边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季牧慢慢转动眼眸，视线落在明亮的屏幕上，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眸有不着痕迹的动了动，他接下电话，莫乔安温暖的声音从那头缓缓落入他的耳间。
“你怎么不来接我？”莫乔安轻笑着问。没有丝毫的责备，反而多了一些宠溺的埋怨。
“嗯，我睡过了。”季牧不咸不淡的回答。
“我不管，我回家一定要看到你在门口接我。”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季牧才开口，“我搬出来了。”
莫乔安愣了一下，顿顿的问，“为什么？我爸妈赶你出来了？”
“不是，是我自己。”季牧回答的很随意，就好像他毫不在乎一样，“我不能总住在你家。”
“可是，你就是我们家的人啊！”莫乔安对于他的回答有些生气。
“又不是亲生的，早晚要离开。”季牧停了停，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莫辰安死了，你爸妈要是总是看到我，他们会受不了的。”
莫乔安不说话，两个人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季牧等了半天也不见莫乔安说话，裂开嘴角自嘲的笑了笑，果然，他还是把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在了床上，他微微抬起头，后脑勺抵着墙，疲惫的闭上了眼，一只胳膊搭在了眼睛上。
电话传来嘟嘟的忙音，莫乔安才意识到季牧把电话挂了，再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接了，他皱了皱眉，他不在的这几年，不知道季牧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上学，突然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蹲在雨里脸上都是泥水的等妈妈的小男孩儿，他的心猛的痛了一下。
回到家，莫乔安的父母显得很高兴，原本莫乔安也是高兴的，只是和季牧的那一通电话，让他的心情变的有点坏。
“季牧呢？”莫乔安看着父母，问道。
他们相视一眼，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莫乔安的爸爸，支吾着回答，“季牧……他……他搬走了。”
“你们把他赶走了？”莫乔安继续问。
“不是，是他自己要离开的。”
“你们……”莫乔安很想继续质问下去，但是，看到父母不知所措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又于心不忍，只能作罢，“他搬到哪儿了？”
“好像在乱市区的筒子楼里。”莫乔安的妈妈不确定的回答。
莫乔安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他放下行李箱，转身走了出去。
“马上吃饭了！你去哪儿！？”
莫乔安不说话，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乱市区那一片有多乱他不是不知道，流氓小混混都在那一片，说句不好听的，这块儿地儿简直就是混蛋的聚集地和发源地。警察一开始还管，后来原本住在这儿的人都搬走之后就很少管了。
莫乔安不知道季牧住在哪儿，到地方之后，只能站在筒子楼下大声喊。喊了二十多分钟没把季牧喊下来，把附近的小流氓喊过来了。
“大中午的鬼叫什么！”带头的是一个染了红头发的小青年，手里惦着一根木棍，后头跟着几个小混混。
莫乔安撇了他一眼，换了一个楼，继续喊。
“靠！老子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莫乔安的无视让红毛觉得自己在手下面前很没面子，骂骂咧咧的站到莫乔安面前。
莫乔安看都没看他一眼，更别说回答他的话了，分分钟无视他。
“妈的，不给你点教训，你把乱市区当街逛呢！”红毛骂完，轮着棒子就往莫乔安身上招呼。
莫乔安很少跟人打架，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要领，看到棍子砸下来了，下意识的用胳膊接了下来，然后疼得他龇牙咧嘴，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
红毛把棍子抗在肩上，歪着脑袋勾着唇邪笑，“刚才那么拽，我以为你多厉害呢。”
莫乔安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喂，你找季牧干嘛？”红毛觉得跟一个不会打架的人打架，实在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就放下了棍子，打量着他。
“你认识他？”莫乔安问道。
“哼哼。”红毛微仰着下巴，一副骄傲的模样，“季牧是谁？那可是我媳妇，你说我认不认识他？”
对于红毛的话，莫乔安瞬间变了脸，指关节被他握的咔咔响，眼神也下降了好几个温度，“你刚才说季牧是你什么？”
红毛以为莫乔安没有听清，特地又强调一边，“媳妇，季牧是我……呃。”
红毛的话还没说完，莫乔安已经给了他一拳，正中门面，红毛的鼻子就跟关不住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的往外冒血。
“白哥！”一看自己的老大被打了，身后的小弟都忍不住了，轮着棍子就准备往莫乔安身上打。
“我看谁敢动他一下！”季牧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莫乔安抬头，跟站在阳台上的季牧的视线正好撞在一起。
那不带感情的目光，还有眼底的阴晦，让莫乔安以为这只是一个和季牧长的很像的人，而不是季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