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梨花帮着楚飞帆拾掇家什,楚飞帆自己反而闲下来了。
楚飞帆过意不去,便指着那堆年货道:“我过完年就不在家了,东西买多了,你看着能用到的就拿着点。”
范梨花道:“年货都备好了,家里也不缺什么。”
“那这些果子你拿了吃。”楚飞帆挑出了几袋糕点道。
“这些个果子你在哪买的,集市上没有。”范梨花见那包装袋都封的严实,集市上卖的可都是散装的。
“这是在县城买的,你先尝尝。”楚飞帆拆了几个包装,送到范梨花面前让她挑。
“绿豆糕、桂花糕、栗子糕……黄桃脯、苹果脯、红枣脯……这么多!我都不知道吃哪个?”范梨花看得眼花缭乱。
“那你一个一个的吃。”楚飞帆道。
“嗯,我家里买的全是丰糕。”范梨花先捏了一块绿豆糕吃。
楚飞帆听了就笑,丰糕这玩意自己听了就怕。
丰糕寓意“年年丰收,步步登高”,在农村有几百上千年的传统,每到过年必吃。丰糕是由米或面加糖做成,四四方方,个头有比玉玺还要大些,让人看了便心生畏意。先前穷的时候,这种丰糕还是民间的美食,毕竟能吃得上加糖的糕点不容易。不过脱贫之后,吃丰糕就成了折磨,特别是没挨过饿的年轻人。不好吃也罢了,又硬又噎人,还这么大个,一家分吃都未必吃得完。
不过传统就是传统,过年哪家不买丰糕是不像话的。
楚飞帆指着一寸大小的各种糕点,笑道:“这些也可以当做小型的丰糕了。”
范梨花眼睛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丰糕,便道:“飞帆哥,你没买丰糕吧,这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要不然那些爷爷奶奶能把你烦死。”
楚飞帆笑笑,道:“我才不那么傻,别人问我就说买了吃完了。”
范梨花道:“现在卖丰糕的你别提多气人了,都知道买丰糕就完全是习俗,没几个人吃了。他们就做得很差,有的丰糕就像砖头,你砸人可以,就是啃不动。”
“哈哈!”楚飞帆也忍不住笑了。
“就这!那些老奶奶们还啃呢,也不怕硌掉了牙。”范梨花道。
“没办法,她们小时候过年还吃不上丰糕呢,这是忆苦思甜。”楚飞帆道。
“中午你这也别开伙了,我家的水饺都包好了,能吃到过年的,我下了咱俩吃。”
“那多不好啊。”
“怎么?飞帆哥,你长大了就嫌弃了,你小时候可没少在俺家吃饭。”
“没那事,你下吧,我还乐得清闲。”
“去我家吧。”
范梨花先走了,楚飞帆挑了些糕点瓜果装了一大袋拿着,空着手在人家吃饭还是不能心安理得。
范梨花也不回头,只是道:“飞帆哥,你今年咋买这么多吃的?得花多少钱啊!”
楚飞帆道:“我和飞鹏哥合伙做买卖呢,挣了不少。”
“你不是在上学,哪能分心。”
“不妨的,我这么聪明,能有啥的?”
“那是,我就说飞帆哥那么聪明,总有人说你读书读傻了,我都不相信。”
来到范梨花家,楚飞帆把袋子放下。
范梨花也没有说什么,大人不在家,他们实在不用太说客气话。
范梨花去了厨房,楚飞帆独坐。范家室内的器具朴实,一看即知也是不太富裕,不过各处都是干干净净,让人看了舒舒服服的。
片刻之后。
“下了一半韭菜的,一半猪肉的,飞帆哥你吃哪个?”范梨花端着两大碗水饺进来了,手里还握着筷子。
“我不挑,吃哪个都行。”楚飞帆赶紧道。
范梨花把其中一个碗放在桌子上,用筷子从另一个碗里拨水饺。
“你干啥?”
“韭菜的拨一半给你。”
“那猪肉的你也拨一半回去。”楚飞帆看着桌子上尖尖的碗道。
“行。”范梨花也欣然接受。
三尺方桌,楚飞帆和范梨花对面而坐。
“筷子给你。”范梨花把手里没有用到的另一双递了过来。
楚飞帆接过筷子,看着范梨花很认真地吃饭,心想此情此景,上一世也多有,那是还没有儿子的时候。自己离开了,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她该怎么过。是独自抚养儿子,还是……
“飞帆哥,你在想什么?”范梨花抬起头来,发现楚飞帆还没有下筷子。
她并没有炒菜,水饺是就着酱醋蒜末吃的。
“我在想这多像一个家。”楚飞帆随口而出。
说完他就后悔了,连忙又道:“抱歉,我想爹娘了。”
“啊!飞帆哥,每年过年的时候你都想父母想得哭,我看着也怪难受的。”范梨花毕竟年龄小,没有多想。
“嗯,我长大之后就哭不出来了。”楚飞帆道。
“是啊,大人可不能哭鼻子了。”范梨花道。
范家调的馅子还是可以的,楚飞帆吃得很顺利。
“你爹他们得啥时候回来?”楚飞帆忽然觉得有些心虚。
“至少也得下午四点吧,他们大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范梨花道。
楚飞帆有些心安,这离着四点还远呢。
“我过完年离开,之后就不回来了。”楚飞帆也不知为什么说这话。
“啊!”范梨花很是惊诧,道:“逢年过节的还是要回家。”
“我不想回家,回家就想哭,你能明白吧。”楚飞帆当然说了谎话。
范梨花愣住,道:“那以后和飞帆哥也见不着了。”
“或许在别的地方可以见啊。”楚飞帆道。
“飞帆哥打算考哪里的学校?”
“还没想好。”
“最近的都得是云山吧,离家也有千里了。”
“是啊。”
楚飞帆所在的雾山县,是云山市上百个县的其中之一,云山市区距离雾山县有千里之遥。鉴于这个世界比前世的家乡星球大上百倍,楚飞帆对比了下,云山市差不多要和家乡世界的一个省那么大。
“以后飞帆哥就是城里人了。”范梨花的眼睛发亮,羡慕地道。
“能当城里人的很多,不是只有考学。”楚飞帆道。
“除了考学呢?”范梨花很有兴趣知道。
“做工,开始肯定会很难,坚持下来的话就行。在城里随便找个工作,也比种田强多了。”楚飞帆有意无意地诱惑着眼前这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