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城。
在一所未知的地牢中,前段时间住进了一个新的住客。
这个新的住客来自百越,而这所地牢则隶属于将军府。
焰灵姬已经被关好多天了。
她曾经尝试过逃走,但却没有任何意外的失败了。
火媚术对付那些地牢的小喽喽们很管用,但是,用这对付身怀冰魅术的白亦非,她还不是个。
并不能说这火魅术没有冰魅术强,而是,用的人没有对方强。
武器终究只是个武器,谁用才是关键。
于是,第一次的越狱,没有上演肖申克般的救赎,反而连大门都没出去,就被人给按了回来。
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次又一次摧毁心志的折磨。
“你编制的梦确实精美,却也易碎。”
“她就要醒了,这只是梦的序章,她对我仍有戒备。可惜呀,梦中再美好,也只是一场虚幻。悲哀的是,她所期待的事情,却永远也不可能发生。”
什么样的折磨最令人绝望?
是现实。
什么样的现实最令人无力?
焰灵姬那左手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这就是答案。
“又是……梦……”
“主人……你……会来救我么……”
焰灵姬抬起伤痕累累的左手,再次狠下心来,用右手在上面划了一道,这是她清醒的计数痕。
虽然……她很怕痛……
看着手上这渐渐布满的伤痕,焰灵姬微微沉默,心中轻叹。
“不会了……他……不会来救我了……”
这就是现实。
她已经懂了。
只是……
焰灵姬在无力靠倒墙角的那一刻,眼前却划过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一头白发,璀璨如华。
只一瞬间,焰灵姬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丝略带嘲讽的笑,摇了摇头轻声叹道:“我都已经被自己的主人放弃了,而他……又有什么必要来救我呢……”
“呵呵……别再想了……”
“就这样……”
“认命吧……”
……
韩国朝堂。
韩非迈着八字步,潇洒的一批:“此女在众目睽睽之下,闯我王宫,杀我禁军,更是百越天泽的手下,姬将军夙兴夜寐,早已将之捉拿归案。姬将军,是不是?”
姬无夜胸中的一口闷气险些蓬发,恨不得把自己四十二码的鞋底印在韩非那三十七码的脸上,咬了咬牙,还是按捺住了这股闷气,翁声说道:“不错!”
好你个韩非!
原来早就算计好了!
现在让我将焰灵姬交出去,岂不是让我前功尽弃?!
那火雨山庄的宝藏我还没有问出来,你小子居然就直接下阴手!
姬无夜的心里还在惦记着那批宝藏,那批被翡翠虎都称之为庞大的宝藏。
只是……
姬无夜却不知,虽然他还在惦记着那个宝藏,但白亦非在明珠夫人的梦境中,向焰灵姬所问的……却不是火羽山庄的宝藏……
而是……
那苍龙七宿的线索!
白亦非刚站出队列,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韩王安的话给直接堵住了嘴:“快!马上交出此女!立解我……韩国之危!”
听到这句想要的话,韩非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满意的微笑,但他在心中却是情不自禁的暗叹一声。
韩国之危?
唉!
人才极端凋敝,在外不能御敌抗秦。
王上昏庸无能,在内不能肃清朝纲。
夜幕蛀虫撕咬,在法不能统管其政。
贪官污吏横行,在民不能休养生息。
父王啊!这韩国之危,又岂是一个焰灵姬就能解决的?
罢了!
我韩非……尽力便是……
摇了摇头,韩非看向了曾经的师弟:“李大人,既然已经得到凶手,那么秦军,就没有出动的必要了吧?”
“这是自然。”
朝堂议毕。
韩非孤身一人,在朝堂外面,静静地等着。
他在等一个人。
或者说,他在等着向那个人示威。
韩怼怼如果不皮,那他就不是韩皮皮了。
他来了。
那个韩皮皮在等的人。
血衣侯,白亦非。
两人擦肩而过,白亦非一脸冷峻,韩非却笑而不语。
只一眼……
确认过眼神,是我想杀的人。
白亦非得出了这个结论。
你瞅啥?
瞅你咋滴!
韩非在自己的心中脑补出了这般对话,于是,他笑得就更加意味深长了。
咦?
这天空怎么好像更白了?
地面怎么好像也结冰了?
那远处的古堡,就仿佛是一座唯美的画卷……
让人唯一不爽的就是……
眼前的这个人,他妈的比我要高半头……
你再瞅我个试试?!
白亦非那冰魅术的领域,韩非表示无动于衷,甚至于他还在心中点评着美点。
子不语,怪,力,乱,神。
在精神的世界中,出身于儒,却总归于法的韩非表示……
您老慢走!
“哼!”
白亦非在心中冷哼了一声,强行压住心底杀意,转身就走。
他把这笔账,记在了心中。
韩非,你给我等着!
……
紫兰轩的顶楼。
韩非一脸笑意,轻声解释着此次的操作:“我为李斯指明了一条出路,作为回礼,他必须要接受这个明显不对等的交易。”
追看着那一张欠抽的脸,终是没忍住不去怼他:“暂时的不对等,只是为了在将来的居高临下中占尽便宜。所以,在将来,他或许会为你准备一条死路。”
“呃……”
韩非讪讪的呃了一会,挠了挠脑袋,很皮:“有卫庄兄在,我并不怕他。瞧,他们来了。想必,他们应该详谈甚欢。”
韩非的话音刚落,就见嬴政和李斯从紫兰轩顶楼的房间门走了进来。
宾主落座,直入正题。
嬴政一点都没有客的拘束,当先问道:“所以,那个焰灵姬,就是先生想要我赦免的人?”
“正是。”
看着韩非的笑脸,嬴政上去就是一顿分析:“据闻焰灵姬是百越贼首天泽的心腹,先生将她从夜幕手中救出,可是让天泽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
“人情么?”
听到嬴政的这句话,追靠在窗边插了句嘴:“对于一条狗而言,主人的人情,它只会消受不起。”
嬴政恍然一惊,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指点过他持剑姿势的人,知道他的大局观和细节并存,心中顿时有了些许猜测:“莫非……”
“你口中莫非那后面的话,就是我要给你的答案。”
嬴政知道,没有什么回答,比用自己的猜测,来回答自己的疑问更加准确直接。
果然!
流沙在控制着天泽!
“呵呵……”
韩非脸上的笑意不减,接口说道:“尚公子,您此前问我,深陷困境当如何解脱,韩非今日给出的答案,您以为如何?”
嬴政眼中顿时闪过了一丝精光,语气略带玩味的赞叹着:“不战而智退大秦百万雄兵,不抢而巧夺夜幕口中之食,不媚而结交秦国来使,又有鬼谷传人流沙的一臂之力,先生之才之势,我很欣赏!”
言罢,嬴政心底突然多了一股冲动,让他把这句还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了出来:“若我嬴政终有一日在秦君临天下,先生可愿……来秦共图大业?我愿与先生,平位而交!”
平位而交!
诸如……
秦孝公之于商鞅。
秦惠文王之于张仪。
秦昭襄王之于早期白起。
“尚公子说笑了!”
韩非笑着摇了摇头,委婉的回绝道:“在下……毕竟是韩国的公子。”
“哦?是么……”
嬴政惋惜的叹了一声,只是,他的那句“是么”,语气却不再玩味,而是……充满了危险!
唉!
韩非啊韩非!
寡人……是真的……很欣赏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