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端接过话头道:“那我说一下大家汇总的信息。
王书梅寻找约会对象的途径主要有两个,第一,通过社交软件,第二,通过相亲网站。
根据冯笑香恢复的数据,我们总共找到104位受害者,最早的可以追溯到前年。”
李八月举了一下手,“这么多受害人,就没一个报警的?”
“要面子呗,”吴端道:“被骗,还是约会被骗,对一个男人来说,总是上不了台面的事儿。而且王书梅诈骗也是挑人的,她选的人经济条件普遍不错,损失千把块钱,也就心疼几天,还不至于揭不开锅,所以容忍度较高。”
吴端继续道:“我们对104位受害人进行了网式筛查,其中16人已经不在墨城,排除;
23人已经结婚生子,生活相对稳定安逸,加之受害时间较早,作案动机太小,也排除;
14个有女朋友,同理排除;
22个在案发的几天里有明确不在场证明;
余下的29人,我们进行了谈话,逐一甄别,竟然一个嫌疑人都没剩下。”
“一个都没?”貂芳很是诧异。
“是的,因为凶手不是在某个时间点直接杀死王书梅。
我们调取了王书梅居住小区的监控,监控显示她2月20日中午出了小区,那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所以,初步推断她正是在2月20日被凶手劫持到废弃工业园,几番折磨后,直至2月23日,王书梅死亡。
四天时间里,凶手要么多次往返于墨城和废工业园,要么集中至少一天时间停留在那儿,可是我们查过的人都不符合这些条件。
所以104名受骗者一一被排除了。”
会议室里短暂沉默了片刻。
闫思弦打破僵局道:“我核对了王书梅账本上的记录和这些受害者的消费时间——好在,上千元的金额,大多数人都是刷卡消费,消费记录保存完整。
核对后发现,王书梅的账本上有两笔近期消费,不在我们已知的受害人范围内。
所以,凶手就在这两名我们尚未找到的受害人之中。”
吴端道:“我们的调查的方向错了,凶手的杀人动机不是报复诈骗,而是别的什么矛盾?”
李八月摇头道:“可能性不大,我查了王书梅的人际关系,除了坑害约会对象,她的生活几乎与世隔绝,她没有朋友。”
冯笑香补充道:“这点倒是真的,她的上网记录就能证明,除了睡觉,她要么在跟人约会,要么在网上勾搭约会目标。
她所有时间几乎都在上网,有空闲的时候就追剧、看视频、追小说……典型的宅女。”
李八月总结道:“这样一个人,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其它仇家。
吴端又道:“那有没有可能不是仇杀,我们遇到了一个无差别杀人的变态,不能以常理推测。”
“不可能,一定是仇杀。”闫思弦十分笃信:“红酒……灌红酒的行为指向性很明确。而且凶手在处理尸体时,也受到了仇杀的心理映射。”
“什么意思?”
“通常,杀人之后破坏尸体是出于两个原因,第一,销毁具有辨识度的特点,让警方查不出死者身份,比如毁掉指纹、割掉纹身部位的皮肤、毁坏面部;第二种则是出于杀人后的愧疚心理,无法面对死者,故而毁坏其面部。
本案凶手对尸体做了第一种处理,偏偏没有毁坏面部,说明他在面对死去的王书梅时,毫无愧疚心理,甚至他潜意识里不愿破坏对方的脸,他就是要宣泄’向王书梅这个明确的人报仇’的快感,这符合仇杀特点。”
闫思弦翻开账本,指了指用铅笔圈起来的两处,“查不到受害人的就是这两笔账,如果你之前的筛查够仔细,没有漏网之鱼,那么,凶手就在这两个人中间。”
“人民币符号都是正确的两横,也就是说,是在陈敏工作的茶馆里消费的。”李八月道。
“没错,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王书梅有意为之,”闫思弦叹了口气,“三家店,就陈敏这家没有监控摄像,要是有监控就好查了。”
“附近没有别的监控吗?路口之类的,交管那边能帮上忙吗?”李八月问道。
冯笑香摇头,“没有,我刚刚黑进交管的系统看过,附近没有交通摄像头。至于周围商家的私人监控……给我点时间……找到两家,呦,加密系统还挺先进,”冯笑香一边敲键盘,一边自言自语,不多时她嘿嘿一笑,看来是成功破解了人家的系统,黑进了人家的监控里。
“角度不行啊,”冯笑香道:“商家的监控只能拍到自家店门前的一小块地方,没用,还得另想办法。”
炫技完了,冯笑香偷偷看了一眼吴端,见他没有要责备自己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吴端问道:“刷卡记录呢?能不能查到刷卡记录,上千块应该是刷卡的吧?”
冯笑香道:“只查到一笔刷卡消费,消费者资料……稍等……
张源,30岁,从事汽车销售工作……查到住址了,可以去走访。
至于最后这笔消费……1月29号的6200元……查不到刷卡记录,很可能是付现。”
李八月道:“付这么大一笔现金,陈敏总会注意到付钱的人吧?我再去……”
吴端道:“别去走访了,直接让陈敏过来接受询问,我去跟负责画像的同事打好招呼,准备画像。”
“好,”李八月道:“我去带陈敏来。”
“那就兵分两路吧,”闫思弦对冯笑香道:“咱们去查信用卡付款的嫌疑人。”
貂芳噗嗤一笑,“你们这分工……一个少年组,一个老年组啊。”
吴端深表赞同,对闫思弦道:“听见没,说你呢,老年组。”
闫思弦:吴·装嫩·端,行吧,就你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