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人···”
扶着跌倒在自己怀中的叶落，血灵大脑一片空白。
滚烫的鲜血，顺着寒冷的冰箭，滴滴答答地流到血灵胸前，染红了一片。
“咳，没想到，这玩意，咳，威力这么强——”
感受着穿透自己整个身体的冰箭，叶落除了止不住地咳血，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替我——”
随着寒冰的不断消融，暴露在外的伤口面积也在不断扩大。
血灵运转自己的天赋，被鲜血浸染的双手努力摁在叶落的胸前，想要抑制出血量，却是杯水车薪。
伴随而来的寒气虽然抑制了一部分的出血，却也使得伤口处的细胞大面积坏死。
即使叶落本身拥有着强大的体质，加上血灵的血液天赋，双管齐下，伤口也丝毫没有要恢复的迹象。
“我也不知道，咳咳，身体不自觉地就动了。更何况，你死我死，我死你生，本来也就没有第二个选择——咳咳。”
“别再说话了，你的伤口，鲜血，我止不住了！”
看着血液不断从叶落的胸口涌出，自己却无能为力，血灵几乎快哭出来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当叶落真的为自己送死时，自己会如此得难过。
只是，这一天，来的太快了，也太过突然。
“不用解释了，你，赶紧跑——咳咳——我来挡住他！”
叶落一把推开了血灵的双手，身体内的冰箭感觉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而自己的生命力，亦所剩无几。
从伤口如病毒般扩散的寒意几乎已经吞噬了整个身体，用不了多久，保持清醒对于叶落来说都会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
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不如利用有限的时间多做些事情。
反正，死亡这种事情，超过一次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这可真是感动呢，身为恶魔居然能舍己为人，还是说，不得不舍弃自己呢？”
霜语一击得手，并没有继续痛下杀手，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将叶落和血灵的反应尽收眼底。
见重伤的叶落居然还没有丧失战意，霜语的语气中满是戏谑。
“废话少说，你以为，现在的你——咳咳——就能稳吃我了么？”
恶魔的身体毕竟不同于常人，虽然身体破了个大洞，但是叶落并没有轻易地倒下。
魔力环绕，血肉模糊的伤口处，黑色铠甲正在缓慢修补。
大量失血后，自身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但身体依旧很神奇地坚挺着，似乎有另一股力量接管了身体的控制一般。
身上的黑炎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黑气。
浓郁的杀意正在高涨，最后的狂欢即将来临！
“为什么你还没有走？我都成这个样子了——咳咳——你就不能——咳，让我最后的付出，有些意义么？”
感受到一旁迟迟没有动身的血灵，叶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指责，又有些不忍。
虽然自己嘴上让她逃走，内心深处，又何尝不想让她留下来陪自己呢。
“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你的付出，还算是有意义么？”
看着气势回升的叶落，血灵明白这将是他最后的疯狂了，也知道，自己再不走可能就没机会了。
但是，本该是唯一的选择，身体没有同意。
“···你又是，何苦呢？”
这一刻，叶落感觉自己值了。
虽然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互相利用，但是，到了这个地步，两人终于真的明白了互相的内心。
“其实，我——”
砰！
一个黑影重重地摔在了叶落身旁的石壁上，打断了还想说些什么的血灵。
艰难地扒开碎石，小黑蹒跚着站了起来，原本高大的身体已经缩水到了不到三米，连身上的黑炎都减弱了不少。
“那个岩破太强了，我实在是打不过啊——等等，老大，你这是怎么了！”
小黑刚准备诉一下苦，就看到叶落的状态有些不对劲，看似杀气四溢，实则气息大削。
加上满地的鲜血，虚弱的血灵，毫发无损的霜语，再看不出什么，小黑就是傻子了。
但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和叶落签订了灵魂契约，但叶落都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感应？
难道说，那个契约——
“对不起了，小黑。要是我不小心死了，你可能会虚弱一阵子，但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也赶紧撤吧，我难得可以当一回伟人，不要让我浪费感情！”
“你说什么呢老大，我们元素恶魔，只有战死，没有逃跑！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要死一起死，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当得知自己的生死竟然没有和叶落绑定，小黑反而更加坚定了留下的决心。
元素恶魔是极为纯粹的一族，早在契约签订的瞬间，小黑就已经做好了为叶落战死的准备。
听着小黑的宣誓，叶落满是感动，血灵的心情却更加复杂了。
“都不用走了，大哥，让我来踩扁他们！”
当岩破操控着更加强壮的岩石巨人，强势出现，封锁了众人的退路时，叶落一行没有一个再有害怕的情绪。
连死亡都不怕时，还有什么事能够令人畏惧呢。
“既孤注一掷，就让这个所谓的垂死挣扎，绽放出最后的光彩吧！我可是，恶魔叶落！”
黑气震散，叶落全身再一次被黑色铠甲包裹住，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一根突刺。
平滑朴实，却流露着无尽的战意！
面对着准备拼死一搏的三人组，霜语的选择，竟然是···
“岩，等等，放他们走吧。”
“大哥，你咋想的啊？他们都伤成这样了，就这么放走了，也太亏了吧！”
岩破的拳头都快砸上去了，霜语的决定却瞬间让他一脸懵逼。
“我说让他们走，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是想违抗我么？”
霜语没有做什么解释，只是冰冷的语气，即使隔着老远，岩破也感觉头皮发麻。
“呃呃，大哥说啥就是啥——你们还不快滚，难道还等着我大哥改主意么？”
岩破稍微犹豫了下，就很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岩破非常了解，要是忤逆自己大哥会有多可怕，不然他也不会当自己的大哥。
“啥意思，想打就打，想不打就不打了？我差点都准备燃烧灵魂了，你们在想什么阴谋？”
态度的突然转变，让小黑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依旧保持着警戒状态。
“猎物有的是，又何必拼的两败俱伤，让其他恶魔捡了便宜呢？你们的实力很不错，如果下次遇到的话，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的。当然，如果你们不想走，我，霜语，愿意奉陪到底！”
霜语给出了自己的解释，而且他还非常自觉地向后退了十几步，连寒气都收敛了不少。
其实，叶落对于霜语的真实想法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但是，这个提议，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他也不能拿同伴的生命冒险！
“血灵，小黑，我们走！霜语么，这个名字我记下了，希望我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是嘛，希望如此吧。”
霜语不置可否，深蓝的双眸中，散发着智慧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