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我们的高文武同志,再次被一扇门拦住哒。他并没有等、靠、要,而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以工匠精神为指引,找到了属于他的康庄大道。呃,不,地下道。
说起来玄乎,其实呢,就是他想到,可以从地下车库走楼梯回家嘛。地下车库的楼梯,可是从来不关门的哟。
他到了地下车库,日光灯使车库亮如白昼,但仍旧清冷。这种冷不体现在物理层面,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一方面,他觉着,这阴冷使他惬意,但同时,忍不住心里犯嘀咕,他觉得有人跟着他。其实,他一直隐隐有这种感觉,现在,这种被窥视感更加明显,明显到他再无法忽视、无法否认。他回头,脖子偏转了135度,没有人。是了,谁会跟踪一副游荡的躯壳呢?
他回过头,猛地停下。他身前5步,赫然杵着一只黑猫,通体漆黑、发亮,眼睛半眯,优雅地站——一种攻击前的姿态,占着他的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不禁低喊:“见鬼。”浑不觉这个词从他嘴里蹦出,是那么的搞笑。黑猫看似慵懒地向他走来,实则是在调整姿态,黑猫在寻找时机——攻击的时机。黑猫通灵!唉,他确实感到惶恐,恐惧在其心间蔓延,他灵魂的脸色被吓得比他尸身的脸色还要白。他不自觉地退了2步。可,他的影子,好像被什么钉住了,并没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分毫。
也没见黑猫用力,就这么从地上弹了起来,瞬息间,扑到了高文武的影子上。这一扑之下,高文武的影子沸腾、翻滚,黑猫又猛地一咬,一甩,一团黑雾被甩到了半空,不待它落地,黑猫射向它,衔住了它。黑猫将黑雾囫囵吞下,吃完后,它舔了舔爪,恢复了半梦半醒般的神色。高文武这才回过神来,亦才发现自己跌坐在地。所幸吃食仍紧紧攥在手中。他慢慢站起,不敢,也懒得去拍身上的尘土。这般时刻,他仍忍不住想:“说起脏,我比这地脏多了。不,应该叫——污秽。”
他试图堆出笑,失败了,试图使声音柔和、圆润,还是失败了,他眼神空洞,声音呆板地说:“大咪,是我啊。我家宝宝还总喂你吃火腿肠的呀。我们老熟了,我想回家啊,我就是想回家啊,大咪。”如果他是活人,他已经哭出来了,可惜,他并不是。大咪缓缓朝他靠近。他又说:“大咪,大咪……我也从没有欺负过你不是?虽然以前,我眼拙,以为你只是一只流浪猫,我哪里想到,你还是我们的守护神哪!大咪,你就高抬贵爪吧。宝宝一个人在家,我要回去照顾她啊!”大咪到他身边停下,舔了舔他的鞋,优哉游哉地离去了。高文武长吁一口气,顿觉浑身通泰。他想起看过的倒斗小说,说黑猫触碰死人,会尸变。他觉着身体恢复了些许活力,不再那么僵硬。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他想,应该就是那团黑雾啦。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跟着自己有什么目的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转过身,对大咪正在远去的身影说,大咪,有时间来我家来“米西米西哟”。恍惚间,他觉得大咪抬了抬爪,一如一个背对他的人向他挥了挥手。
他从消防通道上楼,13楼,一点不累,汗都没有出。他快乐的想:“也不全然都是坏处嘛。”他掏出钥匙,随着钥匙转动,门开了。家,怎么能拒绝主人归来呢?管他是曾经的主人,还是死去的主人,家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