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希不是没和杜君浩睡过一个被窝,可那是因为花卷把他的被子尿湿了,他裹着薄被冻了大半宿,实在受不了了才来找杜君浩,而且他当时对杜君浩没有那种念头。
不对!想到这里的路希狠狠的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他现在也没有那种念头,他就是觉的……就是觉的……算了,他干嘛非要解释啊?反正也没人问他为什么不想和杜君浩一起睡。
杜君浩半小时以前就上床了,他脱衣服的时候,路希去厨房热牛奶了,喝完牛奶之后又去刷牙,然后和池洋要薄被,池洋不给,还想把他拖进房间,幸好周展及时为他解围,现在他坐在床边看书,确切的说是翻书。
“不早了,睡吧。”杜君浩侧躺在里侧,说话时连眼睛都没睁开,可路希还是有种被看穿心事的感觉,顿时更加心虚了。
“哦。”路希放下书,慢吞吞的爬上床,拎起被子一角,眼一闭滑了进去。
“关灯……算了,我来吧。”杜君浩欠身,把床头柜上台灯熄了。
杜君浩还是老习惯,睡觉时只穿一条内裤,多一件都嫌累赘,路希穿着池洋送的奶牛花纹睡衣,材质是有些厚度的棉绒,他尽力的不去贴杜君浩,可被子尺寸有限,被子里的空间也有限,他拖着被角往床边一蹭,杜君浩背后就裂开条缝隙,小凉风嗖嗖的往被窝里钻。
“干什么呢?”杜君浩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路希一僵,随即慢吞吞的把被子匀了回去,他自己没动地方,大半个膀子露在外面,杜君浩觉的自己这边的被子富裕了不少,伸手一摸,把路希摸了回去。
路希像具尸体似的平躺在床上,胳膊僵硬的贴着杜君浩的胸口,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路希小心翼翼的动了动胳膊,杜君浩没反应,路希悄悄的舒了口气,累死他了,简直比高考还紧张。
“睡不着?”房间里太安静了,杜君浩忽然来这么一句,把路希吓了一跳。
“你也是?”路希尽量自然的开口。
“你像抱着只兔子似的,太吵了。”
“?”
杜君浩拍了拍他的心口:“做什么亏心事了?”
路希:“!”
杜君浩:“嗯?”
路希灵机一动:“我把咱家的瑞士刀借给周叔叔了。”
杜君浩:“……”
路希弱弱的补充:“他说他要开罐头,我刚刚才想起来,家里只有狗罐头。”
杜君浩:“你觉的他用刀干什么?”
路希用更弱的声音道:“撬锁。”
杜君浩捏了捏他的脸蛋:“池洋没白疼你。”
路希无辜道:“我不是故意的。”
杜君浩闷笑了两声:“睡吧,出不了人命。”
路希“哦”了一声,经这么一吓,他也顾不得紧张无措心脏乱跳了。
夜半更深,隔壁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杜君浩睁开眼睛,皱眉等着,如果隔壁动静再大一点,他就去把那俩货从窗户扔出去,不管他们在捣什么鬼!
隔壁的两口子吵了起来,但音量很低,又隔着一堵墙,传到杜君浩的卧室已经没有多少声音了,过了一阵,争吵声没有了,池洋开始哭,声音也不大,就像小孩儿受了委屈又不敢哭出声的那种哭法。
路希翻了个身,鼻尖贴在杜君浩的胸口上,无意识的蹭了两下,蹭的杜君浩有点痒。
“君浩……”
杜君浩微愣,借着微弱的自然光线打量怀里的小孩儿,发现他还在睡,并有醒来的迹象。
“不@#&*¥#爸#&%#……”路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乱码,杜君浩就听清“不”和“爸”这两个字。
池洋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抱着他的周展松了口气,池洋在他的肩膀上蹭掉鼻涕眼泪,从床上站了起来,退后一步,周展眨巴眨巴眼睛,叫了声“媳妇儿”,后面的话没容的出口就被池洋一脚踹下了床,于是隔壁寝室听到了第二声“砰”,比吵醒杜君浩那一声更沉更重,这回连路希都被吵醒了。
路希自言自语的嘟哝:“打雷了?”
杜君浩道:“没有。”
路希愣了一会儿,慢吞吞的坐了起来,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了。
杜君浩眯起眼睛:“去厕所?”
“嗯。”路希揉着眼睛下了床,被窝外的凉气让他的行动速度特别快,一溜小跑的去,一溜小跑的回,从离开到被窝连同关灯总共用了不到三分钟。
“他们在吵架。”路希小声说,他是经过两人门前听到的争吵声,回到房间就听不到了。
“别管他们。”杜君浩拉好被子,把怕冷的小孩儿往怀里揽了揽。
杜君浩的怀抱像个温暖的陷阱,让路希既害怕又期待,他一手压着胸口,无声的做了两个深呼吸,轻声道:“爸。”
“嗯?”
路希静了一阵才道:“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其实他没事可说,他只是提醒自己,抱着他的人是他的养父。
“迷糊虫,睡吧。”
“嗯。”
房间里静了,夜终于变回了万籁俱寂的模样。
隔天,周展要搭晚上的飞机回部队,中午回家拿了点东西,之后又回了杜君浩的住处,杜君浩去了店里,路希去了学校,池洋窝在房间里装死,周展在外面叹气。
花卷把一盒狗罐头放在周展面前,仰头唔了一声:熊,帮个忙。
周展用瑞士刀启开罐头,倒进了花卷的小盆子里,花卷吃的特嗨皮,周展看着花卷继续叹气。
快到中午的时候,杜君浩打来了电话:“晚上来店里吃还是在家里吃?”
周展看看紧闭的门板,烦闷道:“吃龙肉都没胃口。”
杜君浩道:“那在家吃吧。”
周展忙道:“别挂别挂,你给我分析分析,我都说了年后就调回来了,他还没完没了,你说他怎么想的?”
杜君浩没说话但也没挂机,好像在考虑要不要搀和他们的家务事。
周展道:“别说他不爱我了,我觉的他挺爱我的。”
杜君浩静了一阵,终于开口了:“你上次受伤吓坏他了,有段时间他谁都不见,电话也打不通,我去他家找他,他死活不给我开门。”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周展几乎立即想到了池洋上次病发,胸口不由一窒:“他,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