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妃？”
这个称呼，可是有些霸道了。
苏元惊异地问了一句：“难道，这位帝妃竟与龙族有什么瓜葛吗？”
龙，华夏的图腾。
人们敬颂它，描绘它，却无人得见其真颜，至今仍被认为是一个虚幻的传说。
姬星玄笑了笑，说：“不错，你猜对了。颛顼帝时的东海帝妃，也就是第一任龙妃，确实是龙族之女，自她开始，龙妃的称谓就已经确定了。”
“出自东海，又是龙女……”傅云石眼睛一亮，急问道，“难道东海之内真的有水晶宫这样的宝地吗？”
“这个嘛，你去东海底下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姬星玄只不过是打趣，结果却引起了傅云石的遐思。看老头思忖的样子，兴许是真的打算去那里走上一走。
摇摇头，不去管他，姬星玄接着说：“好了，扯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为了向大伙卖弄一下。”
星二在那里偷笑，只要看见大老板脸上的得意之色，就知道他这句话不是在说笑。
“九妃的故事就是这样，现在你们都知道了圣族少主要娶九个，不是一般的辛苦。之所以单独讲到龙妃，是因为她和孙晟的事情有着直接的联系。”
姬星玄看了一眼谢山五，说：“老谢，你不是不知道孙晟与圣族有什么恩怨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孙晟曾被圣族当成要犯通缉了二十年，而这家伙之所以被通缉，就是因为他把当代的龙妃，也就是现在的圣族少主，姬恨凡那位东海老婆给拐跑了！”
“……啊？”
谢山五下巴差点砸在地上。
他做梦都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段狗血缘由！
但看了看师父和那位苏元门主的表情，这似乎是真的……
苏元叹息连连，他看向申天竹说：“当年，我那大弟子兴冲冲跑来跟我说，他找到了自己相守一辈子的意中人。我和天竹听他这么一说，也没有多想，只是替他高兴。我们也见过那个叫做珊瑚的女子，聪慧善良，就是性子格外活泼，刚一见面就把天竹耍得团团转。”
说到这些，申天竹颓然的神色都变好了点。他又想起了大嫂跟着师兄第一次回山，拿鸟粪骗自己，说这是药膏还往自己脸上抹的事。
往事还历历在目，故事里的人却已双双……
苏元拍了拍徒弟的手，说：“如果不是孙晟后来抱着孩子来向我辞行，我都不知道他们夫妇发生了那样的事，甚至，我连珊瑚的真实身份都不知晓。”
“那时候，他们已经东窗事发，我这才知道，珊瑚竟然是圣族少主既定的未来妃子人选之一。我当时真的像是被五雷轰顶，圣族啊！对我们这些修真者来说，是多么高不可攀的存在。徒弟闯了这等大祸，下场哪里还能有好呀。当时，珊瑚已经被擒，徒弟甘冒大险抱着孩子回来一趟，竟是为了不拖累门派，要跟我脱离师徒关系！”
说到这里，苏元终于是忍耐不住，顿时哽咽不能语。
待他情绪稳定了些，姬星玄说：“孙晟恐怕没有想到，即便他解除了你们之间的师徒关系，承天法盟那些修真人士，在姬惑心的默许，夜鸩的怂恿下，依然对你们落井下石。苏元，你老实告诉我，你在遭受那些不公正对待时，可曾怨恨过孙晟夫妻？”
“我怨恨他们做什么？我就这么两个弟子，晟儿更是我亲手养大的，对我来说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这个世上，哪有做父亲的的怨恨自己儿子的？”
“那对珊瑚呢？你有没有怪她隐瞒自己的身份，私自与孙晟结缘，不仅害了自己，更害了她们一家？”
“我……”苏元语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那就是有了？”姬星玄嘿嘿一笑，见他不出声，摆摆手说，“你无需感到难堪，这是人之常情，能理解，我也并没有揭你短的意思。但是有一些话，我要替这个珊瑚向你解释一下。”
“您请说。”
姬星玄点点头，指了指窗外说：“众所周知，现世环境急剧恶化，天下灵气十不存一，这也就造成了修行进境之艰难。不光是你们，其实圣族也是一样。只不过昆仑祖地底蕴深厚，这才做到传承不息。然而表面看来风光无限，内里已是困局缠身，维持局面都很是勉强。尤其是到了这一代，少主姬恨凡的修为被卡在十品境界上，任他费尽心力，再怎么刻苦修行仍是不得寸进。要知道，在他以前的那些少主，可都是修为达到十二品极境，成为高歌踏天去，万劫亦不朽之存在。随着千年寿数将尽，这家伙居然病急乱投医，转而修行邪法去了。”
“这所谓的邪法，便是强夺人间气数，转嫁在自己身上。”说到这里，姬星玄满脸嫌恶，撇着嘴说，“这是我最看不上这家伙的地方。为了获取庞大的气数催生自己的修为，这个白痴居然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九位妃子身上。我之前说过，九妃俱是历代汇聚大地气运之人。气运气运，何为气运？那就是大量海量的气数。历代少主都是通过受润于九道通天气运，再配合自身修为调服阴阳，到达圆转如意，随心所欲的和谐妙境。这样不仅能自身受益，也能回补帝妃九人，使其运道不损反升。”
“可姬恨凡不一样，这家伙完全就只是在损人利己。虽然在这等末法时代，九妃所携气运大不如前，但也非同小可。姬恨凡却是恼恨异常，与九妃之一的凉妃刚刚完婚，这就强行剥夺了其气运，甚至连新娘子本身的灵气修为也劫掠殆尽。可怜的凉妃一夜之间从楚楚动人的绝世美人变成了垂垂老矣，骨瘦如柴的白发废人，最终在昆仑断天壁前痛哭三日，力竭而死。”
“凉妃死后，昆仑金顶居然罕见地下了一场红雪。风雪中夹杂着凄厉鬼哭声，整整响了一夜。如今的断天壁上，仍有斑斑血泪，黑紫划痕，那是哭泣的凉妃在临死前，生生用手抓出来的。”
听着姬星玄语调平静地将这段惊世秘闻缓缓道来，众人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个枯瘦绝望的女子，哭嚎着用双手在山壁上狠狠乱抓着，以此来发泄自己的痛苦，向上天控诉那个无情无义的畜生。指甲被硌掉了，指头被磨烂了，露出森森白骨，她都似无所觉，依然在抓呀，抓呀……
申天竹和谢山五齐齐打了冷战。
太可怖了。
傅云石则是震惊于姬星玄所述说的那少主的酷毒，行事如此乖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与自己曾经在承天法盟内听大长老描述的圣族全然不一样。
姬星玄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他现在的心神完全就沉浸在揭露姬恨凡的黑暗罪行上。
“逼死了凉妃，占据了雍凉气数，一直困扰姬恨凡的瓶颈果然有所松动。这个结果可真是让他大喜过望，所以他如法炮制，立刻与下一位九妃人选厘定好事佳期，在成婚之夜便再次将新娘气运掠夺，随后一脚踢开，将其弃于山间自生自灭。就这样，在陆续暗害了七位九妃人选之后，这件丑事终于走漏了风声。”
“三苗之地，隶属南疆，巫蛊之术层出不穷。出身此处的绝妃听闻了姬恨凡的斑斑劣迹，虽可远遁避祸，仍是孤身赴昆仑。婚房中，姬恨凡本欲故技重施，却为绝妃施展炽情蛊所迷，居然罕见地动了情欲。就在两人将要圆房之时，绝妃将自己毕生心血养育的三条死血虫皇渡进姬恨凡体内，要坏其根基，让他也尝一尝变成废人的滋味。姬恨凡发现中计怒不可遏，以强横修为暂时压制体内的蛊虫，就要力毙绝妃于掌下。那个刚烈的苗疆女子大笑之下，不闪不避，硬挨姬恨凡一掌之后，全身崩散，从中冲出无数蛊虫和剧毒瘴气，瞬间把猝不及防的姬恨凡裹了个严实。”
姬星玄呼出一口气，眼神里隐隐有佩服之色：“原来这绝妃以身为器皿养育毒蛊，堪称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里都有剧毒。此去昆仑，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准备除掉姬恨凡这个人间祸害。虽然最后并没有成功，但仍是在姬恨凡那个狗东西体内留下了永远的毒患，听说那玩意儿每日正午都要发作一次，每次必痛入骨髓，真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嘿，痛快！”
一直在静静倾听的星二，摘下自己颇有嘻哈风格的条纹镜，挂在胸前，说：“这是个奇女子！就这样死掉真是可惜啊，难受。”
姬星玄幸灾乐祸地说：“我倒是觉得她死得其所，如今姬恨凡那个犊子被她种下的剧毒折腾得死去活来，为了压制毒气的扩散还要每日消耗大量的真气修为，几乎快要成为半残。这位绝妃的目的其实已经快要达到了，只看结果，无论怎样都是赚的。”
“姬恨凡吃了这么大亏，却无处发泄，鬼知道他已经扭曲成什么样了。珊瑚听说了这样的变故，心生畏惧，毕竟她就是那最后一个九妃人选，东海龙妃。这要是被送到昆仑去，还不知道要经受怎样的折磨，于是她整日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不敢见人。”
他看向苏元，笑着说：“直到某一天她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想要了结自己姓名的时候，遇到了承天法盟派来准备抓她回去的七护法之首，也就是你徒弟，虎威使孙晟。”
命中注定的两个人，就这样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