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帯著剧烈的磕碰爆裂声,携裹著飞沙走石向我滚了过来,地面为之颤动,随即爆裂出一条条辐射状的裂缝,落石纷纷倾倒不绝。
我避无可避又束手无策,只能坐以待毙,眼睁睁的看著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冲泄进视线范围里面。
在最后一刻,我才看得清楚,那个巨大的黑影原来是古拉墨靹内的祭鼎。由于整个地带都在崩塌,地势从古拉墨靹向断崖方向倾斜,厚重的祭鼎基座被摧断,便往低处滚落。
我暗叫不妙:“许默,你这回死定了”,却见祭鼎上黑乎乎的棺椁缺口出现在眼前,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感觉眼前一黑,便给兜进了棺椁里面。
好险我身上两个分量的背包卸掉了一些**力,否则还真不见得能逃过此劫,但是也不用高兴得太早,这天大的狗屎运恐怕也只能让我多活几秒钟而已。
临边是深不见底的断崖,我被死死的罩在棺椁内,随著祭鼎翻滚了数下,之后全身似乎真空虚飘,再也感觉不到真实力量的存在,我心知祭鼎已经落入断崖深渊。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我死死的闭紧双眼,栖身在祭鼎上的棺椁深坑里面,等待掉进深渊的最底端,那必将感觉不到疼痛,睁开眼就会立即见到上帝。
砰!轰隆隆………
平生从未经历过如此巨大的冲击力,五脏六腑险些被震得撕裂,口中不由自主溅出胆水,眼冒金星,耳鸣嗡嗡打响,胸口疼痛难忍,脑门一热促使双目发黑便昏厥不省人事……
不过这“不省人事”幸好只维持了不到二十秒钟的时间,期间听到队员们的呼喊声,我随即恢复了神智,刺眼的光团夺人眼目,我咳嗽了几声,张望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还在祭鼎的棺椁坑里面。
“老默你他娘的还没死,你可千万别乱动呀,动一动就真变鬼了。”
“别动……默默,你别动……”
“许连长,你可要坚持住呀……”
我的神思虽然有过不小的挫顿,但此刻头脑却已完全清醒,听到队员们的敬告之言,慌忙环顾四周。
只见我竖著蜷缩在祭鼎的棺椁坑中,外头的崩塌早就归于平静,除了偶尔有落石掉下来,已不见之前那般要人命的破坏之力了。
扭转身子趴在棺椁坑里向外观察,原来这口巨型祭鼎从断崖上冲泄下来之后,由于惯性之力,使得祭鼎斜著掉入深渊中,在往下掉落一段深度之后,祭鼎的四脚帯著巨大的冲击力,完全插入对面的石壁之中,并未掉到深渊的底端。
这层山壁似乎有些松脆,里面应该有破空的洞.穴,否则祭鼎的四脚再结实,也绝对不可能破壁嵌于其上。不过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而已,身在棺椁坑中,压根救没有视线可以看到祭鼎与山壁相连地带的情形。
短时间内发生的这件事真可谓惊心动魄,但可以说是天助我也,本来有那“经象劫”断住去路,我无法从断崖那边通过,哪料到这个古拉墨靹的祭鼎带我同队员们汇合了,令人无奈的是,以目前的角度来看,队员们是没有视角可以看见我的。
祭鼎在这时候还咔哒咔哒的作响,支撑点上的山石仍然有所崩裂破碎,但是这一切的响动很快就偃旗息鼓恢复平静,不必担心祭鼎会从深渊山壁上掉落下去。
我喘了一口粗气,立即冲著棺椁坑外边呼喊回应:“同志们,我许默又活过来了……”
队员们大部分喜极而泣,连喊我名字的时候都有些哽咽:“许连长……你果然……果然吉人自有天相啊……”
“默默,我们这就来救你脱困……你等着……”
唯独葫芦这小子不吝奚落之言:“老默,这都没弄死你,你八成五百年前跟阎王爷串通结拜过,要么阎王殿是你家开的……”
我说:“谁叫我许默倒腾了古拉墨靹的祭鼎呢,泄露天机,老夫应有此报啊。”
小高听我说的话不着边际,大声的胡乱猜测:“哎呀,许哥不会是撞坏了脑壳吧,怎么竟说这种胡话呀,不对头……”
就连尚子都信以为真,不停地呼喊著我的名字,说著说著便哽咽了起来。
不语镇定地说:“你们还不知道你许哥是什么人,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险些要了他的命,不说胡话才怪。”
稍时,便见一股绳索从我眼皮子上落下来,我从棺椁坑中爬出来,拽住绳子跳了出去。本以为现在这个位置离上头的石阶平台不太远,没料到,身在凌空处荡绳子只摇晃一下身子,便不由得让我四肢发软,倒吸一口凉气。
此地离上面石阶平台少说也有二三十米的落差,深渊底下黑漆漆的,跟个装满黑雾似的,看一眼便让人觉得有什么古怪的东西藏在下面。
抓紧了绳索往上边攀爬,转个身子便踩在了祭鼎之上,见到祭鼎和山壁相连的部位通出一个不小的窟窿,窟窿里面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光线穿透不进去,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暂且上到石阶平台上,跟队员们汇合了再议别事。
这段陡峭的断崖山壁十分的古怪,似乎透著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每当想要停下来仔细观察,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这种感觉一旦察觉,便会一直留在心中,久久挥之不去。
经过艰难的攀登,加上有上方队员们的牵引,几分钟后,我便上到了石阶平台上面,胜利跟队员们会师了。
还没来得及相互嘘寒问暖,忽然听到咔哒声环绕不绝,众人吓得脸上变色,低头往深渊底下照光,只见祭鼎摇摇欲坠,似乎有个庞然大物在用怪力撼动,使得附近地面微微**了起来。
即便这只是古拉墨靹余震所致,但在这样的地底世界显得格外的骇人心魄,这片石阶尽头的地带空间本就不大,两侧都没有发现可行的通道,若是连著这里彻底崩塌的话,所有人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大家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人人紧绷了神经,暗自祈祷,这口祭鼎可千万别掉下去,引起新一轮的震动,可就万事休矣。
可惜,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我,临时抱佛脚,显然并不能得到任何庇佑,这祭鼎说崩就崩,一点都没有悬念。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祭鼎翻滚著掉入深渊的黑暗中。
大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步,十几秒钟之后终于听到落底回声,好一阵凄厉,扑出一阵冷风,人人心惊肉跳,都是半眯起了眼睛。
安静良久之后……
葫芦猛咽口水瞪眼只说:“没事……没事……没塌……”
大家松了一口气,险些就瘫软在地,见祭鼎的倾覆没有引起山石崩塌,总算放心了些。我这才想起那三个美国大兵,急忙问道:“那三个美国大个没事吧。”
尚子紧张地说:“不知道怎么了,他们就只发呆,钟教授正在照料他们呢,我们就赶来救你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确太多,实在叫人分身乏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考虑周全,我的原则是救弱者为先,这三个美国壮汉应该不至于如此脆弱吧。
我一听尚子这话就有不详的预感,急忙顺著台阶向上走去,到达平台上之后,只见野田先生蹲在地上呜呼哀哉,而三个美国大兵无知无觉,瞪著眼珠子,微张著嘴巴,一副呆滞的表情显露无遗。
葫芦说:“我们到这就发现这三个哥们这样了,叫魂都没能把他们叫醒,鬼知道遭了什么邪……”
小高大概急糊涂了:“没事,八成是从那么高的祭鼎上摔下来,摔晕了而已,休养一会儿就好了。”
我一把就将野田先生和钟教授拉开:“我不是叫你们别靠近他们吗。”
钟教授和野田先生明显被我这句话吓到,退在半边神色慌张,只问我:“许连长怎么办?”
我说大事倒没有,小事可就多了,他们现在的症状应该是崶宇玄圣在古墓内经常遭遇的“灭魂”。
葫芦咋舌:“灭魂?是丢魂落魄吗,我给他们叫魂多次了呀,也不起作用。”
此时不语已经半蹲在三个美国大兵的身旁,伸手在他们的双目前只一抹,三个人立马阖上了眼,跟个死不瞑目的死人一般,十分的瘆人。
不语说:“葫芦,不是你说的丢魂落魄,科学的说应该是一种特殊地理环境导致的催眠作用,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丧失神智了。古墓中的地理格局不同外边世界,除了吸入有害气体产生幻觉之外,还有另外一种事物能让人顷刻间不省人事。”
野田先生问道:“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厉害。”
不语边检查三个美国大兵的身体,边慢条斯理的回答:“墓主人。”
我让队员们退开一些距离,同不语检查了三个美国大兵的面孔,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好像是看到恐怖的东西吓破胆而显出的肤色。
葫芦蹲在半边只摇头:“墓主人,难道是墓主人的鬼魂出来作祟。”
平常要是葫芦说这种没轻没重的话,我基本会气的七窍冒烟,但此刻还真被这小子说了个八九不离十,也就压住了火气。
我同他讲:“大致跟你葫芦说的差不多,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三人死是死不了的,此地必塟有先人遗骨,找到之后,让这三位远道而来的朋友给墓主人磕个头即可不治而愈,达至药到病除。”
这时大家都盯住了我看,那眼神透出莫名其妙的神采,似乎很不相信我说的话。这不省人事之症,莫非真是遭到墓主人鬼魂的纠缠所致,只要给他磕个头就可相安无事,这岂不是天方夜谭的谬言。
钟教授习惯性的扶了扶鼻梁上的近视镜问我:“许连长……这……这能行吗?”
我说:“死马当活马医,看造化吧。”
不语听我这话无奈地微微一笑,摇起头来:“钟教授,野田先生,你们不必紧张,这三位美国朋友其实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危险。”
我不禁跟不语摇起头来,还好这三个哥们不是单线作战,要不然没人带他们出去,真就要在此地昏睡到天荒地老了。
葫芦急不可耐:“老默,蚊子,你俩就别卖关子了,咱们可耽搁不起了,在古拉墨靹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了,进瘗魔神殿的路八成还长著呢。”
不语冷冷地说:“这件事急不来,要等墓主人亲自来找他们三人才行……”
“什么?难不成墓主人会自掘坟墓,从棺材里跳出来给活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