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章 都是为了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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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倱还没完全进入邦妮的人设当中,这一下子被拉过来,倒是有些发蒙。

  不过看着琴这个要吃人的眼神,他也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

  为了更逼近想要塑造的形象,安倱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当时蛇老她们的状态,然而他刚想抛个媚眼,就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没办法,安倱只好硬着头皮硬凹了。

  “怎么生了这么大气,我这一路上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不是吗?”

  安倱轻轻拍掉了琴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一旁。

  “别跟我在这道貌岸然的!”

  琴的眼睛依旧在喷火,她恶狠狠地对着安倱喊道。

  “道貌岸然?就我现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状态,你是怎么看出来我道貌岸然的?”

  “闭嘴!”

  琴抬手狠狠划了一下她手中的古琴,刺耳的声音一下子传出来,整个屋子都轻轻震动了一下。

  安倱差点被震翻在地上,轻轻沟通了镇魂铃,稍微抵消了一部分的上海。

  “刚才那是什么?”

  琴猛地抬起眼睛,狠狠地盯着安倱。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恶意啊,这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安倱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屋子里的东西都很整齐,不像是才搬过来的样子,他们应该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

  和之前少所里兵荒马乱的状况不一样,这里的东西相对十分齐全,甚至能称得上有些奢侈了。

  桌椅板凳床这些基本家具一应俱全不说,居然还有几个白瓷的花瓶,里面放着几支有些有些蔫了的花。

  ——这花应该放在那才两三天,刚刚才有些要枯萎了。

  除了这些花以外,墙上还挂着一幅装饰画,想来他们的生活过得还算是不错的。

  琴这会深吸了一口气,在安倱面前坐了下来。

  “你之前已经看到了我们军队的规模,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

  这么一会的功夫,琴已经几乎完全平静了下来,这倒是让安倱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有条不紊地说着,似乎之前发疯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反正你自己在外面,也是风餐露宿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在这里,我们给你衣服,给你食物,给你遮风避雨的地方住,不是比外面强多了吗?”

  “我始终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就算掉了,也应该只能砸死我自己。”

  安倱似乎对琴说的话嗤之以鼻,冷冷地说道。

  “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你要留在这就要给我们工作,要么帮忙种植或者饲养牲畜,要么帮忙保卫家园,防止外面那些东西的入侵。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这就是我们的规矩。”

  琴漫不经心地说着,慢慢抬起了下巴。

  “那么我不劳不得也可以咯?直接放我走嘛。”

  “不劳?呵,不劳也可以,那你我们来说,就只有一个用处了。”

  琴用尽全身的力气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然而脸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安倱有那么一个瞬间都觉的自己是在照镜子了,这不是他一贯爱用的方法吗?

  “哟,你们倒是民主啊,不劳还有用处?”

  “有啊,今年的粮食还没收下来,你要是想不劳,给我们当粮食就好了。”

  安倱:“……行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其实我们们也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吗?为什么一上来就对我这么暴躁?”

  安倱整个问题问出来其实就是个错误,因为就在那一瞬间,琴的研究有一次出现了要喷火的状态。

  “你看到这些花了吗?”

  琴没有回音跟他的问题,反倒是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瓶子过来。

  “看到了,挺好看的。”

  安倱身体稍微往前探了探,称赞道。

  “那你知道……这是谁送给我的花吗?”

  琴轻轻抚摸着那尚敏最为新鲜的一朵花,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安倱淡淡地回应道。“但是我猜,应该是博伊?”

  琴把花瓶放在了桌子上,没有看安倱。

  她站了起来,从桌子下面找了个研钵出来,把屋里每一朵枯萎的花豆摘了下来,放了进去。

  安倱注意到,琴在摘这些花的时候,特别小心,即使那些花豆已经枯萎了,她却还是十分珍贵地触碰着它们,生怕把它们弄疼了一样。

  “你倒是聪明。”安倱都快在一旁睡着了,琴才开了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了。”

  “那你就不用回复了,放我出去,干活可以,住在这也没什么,不过你要是把我放出去,我就更开心了。”

  “你要是知道的少一点,我会很乐意把你送出去的。”

  琴抱着研钵坐了回来。

  “这些花,都是他出去帮我摘回来的。唐尼城里能种东西的地方很少,几乎都被用来种粮食了,这些花,要出城走很远才能找到。”

  安倱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琴找他过来的用意了。

  ——这一副正宫娘娘的架势是要搞什么啊!

  “你们真恩爱啊,那我就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了?”

  安倱打了个哈欠,对着琴开口说道。

  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研钵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轻轻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她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安倱走了过来。

  “这就不必了,倒是你,离我的人,远、一、点!”

  她狠狠拎住了安倱的领子,贴近了安倱咆哮道。

  这一下子安倱就不困了,被她喊得脑袋都嗡嗡得疼。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安倱一把推开了琴,起身要朝门口走去。

  “你说的对,活着不容易,谁不想活着呢?”

  琴坐回了凳子上,抱着她的研钵喃喃自语道。

  安倱本来还想从她着打探些情报出来,但是现在看她的状况,实在是不是和聊天,更何况这一开始琴就对他有了恶意,想要打探些什么,就更不容易了。

  “只能先住下,等以后再说了。”

  安倱没有理会琴,起身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他刚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了琴的喊声。

  “怎么?”

  “你住的地方出门右转向后走一间房就是,有什么动静我都能听见。”

  安倱有些哭笑不得地转过了头,看着琴。

  “相信我,都已经什么时候了,我是怎么都不可能有心情跟博伊发生点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他要是敢……我剁了他!”

  琴狠狠地把研钵排在了桌子上,安倱都觉得浑身一凉。

  “我是怕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你们俩一见面就结下梁子了,以后不一定出什么事呢。”

  安倱愣住了,旋即点了点头,对着琴一抱拳,走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邦妮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安倱待着没什么事,又急于找到自己的身体,便决定在周围转转先。

  根据琴的说法,这座城叫唐尼,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城门附近都已经被清空了,只剩下了防御用的一些公事。

  在这些废墟的后面,是几个简单的迷阵,迷阵后面就是这些房子了。

  安倱再往后走,就看到了练兵场和开垦出来的农田。

  其实这个格局和之前地下的哨所很想,不过更加简单粗暴,倒也真是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了。

  ——但是安倱越走越觉得奇怪,唐尼城比格里斯的主城小不了多少,要把这里的所有房子和生产资料集中起来,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那么,唐尼城里的这些人,究竟是丧尸爆发之后来到这里,现场拆房子,还是原来就住在唐尼城里吗?

  在安倱的印象当中,丧尸是从格里斯主城里的那个老太太开始的,病毒传出来之后,格里斯的主城还坚持了一段时间,再往后的事情,就都是片段了。

  有时候安倱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还在格里斯的某个地方继续活动着,就像一个诞生了自己意识僵尸一样。

  而自己只是偶尔回魂的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上,经历那些正在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到底算是活着呢?还是死了?”

  安倱喃喃自语着,来到了农田里。

  走到这之后,他才明白琴说的,唐尼城里没有多少种东西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了。

  ——就算是已经开垦出来的农田,居然也有一大半是盐碱地,基本上种什么死什么那种。

  这会刚过饭点,正好是干农活的时候,地里全都是忙碌的居民。

  虽然他们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忙碌基本上是徒劳,这些人倒是也干的心甘情愿。

  而且,这些农忙的居民当中,有不少安倱还挺眼熟的。

  ——除了刚刚见过的那些士兵们,这些居民当中居然有一小半是当时城主府的仆役们。

  看到这些熟悉的脸,安倱就更加疑惑了。

  当时城主府的众人们,他已经见到了不少了。

  按照当时愚老他们的构想,就算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这些人一定是在他们需要保护的范围当中的。

  何况,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战斗力强悍,像索哲一样的人。

  愚老他们不管是建立根据地,还是要从这里突围离开格里斯,都一定会需要这些人。

  但是显然这些人已经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甚至索哲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掉了。

  一晃眼,安倱似乎看到了当时的那个小药童,正准备过去,就被人叫住了。

  “安!你怎么在这?不用休息一下嘛?”

  博伊?安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转过头的同时,开始疯狂摇动手里的镇魂铃。

  “哟,是你啊,我过来转转,琴说要留下就要干活,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干的。”

  博伊看到安倱的是偶,脸还是红的,但是在镇魂铃的作用下,他还是保持在一个相当镇定的状态当中,站在安倱对面有点远的地方。

  “正好,我们在准备肥料养地,你要过来帮忙吗?”

  博伊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巨大的池子,示意道。

  “好啊,我刚才还在想呢,这里的地都没法种东西,你们是怎么把这些庄稼种出来的。”

  安倱跟着博伊朝着那边的化肥池走了过去,不过还没到近前,他就被浓郁的血腥味给呛到了。

  “咳、咳!”这什么味啊?这么呛?”

  安倱捂住了鼻子,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当时医学院的解剖室。

  “啊,刚来的话,会有一点不适应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安倱来到池边,正好看到他们往里加料。

  一大桶一大桶的白色粉末被倒进了池子里,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传了过来。

  “氨气?你们那是什么肥料啊?”

  即使捂住了鼻子,这熟悉的味道安倱也第一时间辨认了出来。

  “你说那个酸粉啊?那不是肥料,就是用来……”

  他后面说了什么安倱没有听清,因为他一站到池壁上,就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大桶里放满了尸体,或者说,尸体的一部分。

  那些白色的粉末应该是某种有强腐蚀性的铵盐,如果不考虑来源的话,硫酸氢铵倒是很有可能的。

  这些粉末溶解在血液当中,很快把这些尸体上的肌肉都腐蚀掉了。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正不断的用木棒搅拌着,加快这个腐蚀的速度。

  在强酸性的环境中,就连骨头都在不断地被溶解。

  不过由于尸体的数量实在太大,溶解后的这些东西,也不全是液体,更像是有颜色的水泥。

  化肥池下面有一个水龙头,溶解得差不多了,池壁上就下来一个人,把水龙头打开了,放出池子里的东西,用木桶装着,送到了不远处的盐碱地里。

  安倱愣住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你们就是用这个……用这个去当肥料的吗?”

  “要不是这些东西,庄稼哪能长得这么好啊,是吧?”

  博伊憨憨地笑着,拿了一根棒子递过来。

  “喏,你先在这帮忙吧,我去帮他们运货。”

  “货?什么货?”

  “就是这些啊……”博伊指了指化肥池,“昨天不是刚打了一仗吗,正好我们的化肥不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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