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着全新的“捷安特”自行车,曲艳玲觉得心情就像在风中飞扬,轻快无比。
如果不看外表,很难把“孔武有力”这个词与一个初中女生联系起来。可这的确是曲艳玲的真实写照,来自父亲的遗传基因对女儿的影响太大了,她的个头超过大多数同龄男生,也丝毫没有同龄女生应有的各种优点。总之胸部发达,胳膊上的肌肉也很发达,腿部肌肉粗壮结实。
欺负苏芷兰在曲艳玲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她很厌恶那些长得漂亮的女生,尤其是身材很好,说话柔声细语的那种。男女之间的爱恋并未因曲艳萍的外表就对她永久封禁。青春萌动的心灵同样在她胸腔里跳动着。她喜欢顾天乐,也喜欢卢晗。尤其是后者。曲艳玲买了很多卢晗的画报,平时家里没人的时候,就对着画报,手伸进自己下面,使劲儿地抠。
男人有欲望,女人也有。
曲艳萍最见不得班上男生对某个女生献殷勤。因为那种时候,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主角。心痒猫抓的感觉简直比上万只蚂蚁爬在身上还要难受,曲艳萍很想把那些男生揪到面前,让他们大口对自己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然后跪下来舔我的脚趾头。
我是公主,我需要王子。
这是童话故事里的剧目。现实当中有太多自以为是灰姑娘的女人,其实她们本来就是,而且永远都是灰姑娘。
嫉妒会变成愤怒,甚至会在愤怒火焰基础上成为效果绝佳的助燃剂。
身强力壮的曲艳萍在女生中间很有市场,自然而然形成了小帮派。很不幸,曲艳玲从一开始就把目标对准了苏芷兰,从讥讽到辱骂,再到后来的殴打,不断升级。
没有深仇大恨,甚至连最基本的矛盾都没有。曲艳玲就是看苏芷兰不顺眼。她不明白:这种连饭都吃不起的穷鬼,为什么会长着一张清纯美丽的脸?不是说穷人都是营养不良吗?为什么苏芷兰身材那么好?前凸后翘,尤其是腰身,简直细得堪比专业模特!
上天真他码的不公平。
不需要什么仇恨基础,虐待别人就是世界上最爽的快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种感觉。几个人把弱者围在中间,时不时踢上一脚,轮上一拳,不过瘾就随便拿根棍子朝对方身上招呼。当然,关键的致命部位不能动,后背屁股上随便怎么打都行。边打还要边骂,从对方母亲开始问候,所有家人一个也不会放过……那种感觉简直比三伏天里吃了冰激凌还爽。
打人会上瘾。
虐待别人会形成一种习惯。
最重要的是对方不会反抗,也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本。
放学时堵住苏芷兰打一顿成了曲艳萍的家常便饭,她那辆全新的自行车当然也要抢过来。抢劫暴力从来不会因为年龄太小从而在某个特定群体里消失。曲艳萍很清楚这样做的结果,但她不怕,也从未对“法律”这种东西产生过畏惧心理。
原因很简单:我未满十八岁,没有成年。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侧面巷子里开出来。四十码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慢,曲艳萍眼睁睁看着车子就这样横撞过来,“嘭”地一下,自己连同自行车被弹出了好几米远。
贺怜坐在驾驶室里,看着贺平南推开车门跳下去,几个箭步冲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曲艳玲旁边,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抓起三角框架明显变形的自行车,以最快速度跑回来,打开车厢后门,先把自行车扔上去,然后带着喉咙被捏住,无法发出声音的曲艳萍坐进车里,关上车门。
这里很僻静,是贺怜精心选择的位置。这个时间通常不会有人经过,附近也没有监控摄像头。
越野车动了,朝着城外驶去。
……
苏芷兰被带进房间的时候,被捆在木头桩子上的曲艳玲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同班同学。
她想大声喊叫,可是一条肮脏结实的黑布条牢牢勒住嘴,在后脑上系着结,反绑的双手拼命挣扎也纹丝不动,最多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
地上放着一堆树枝。这东西富有韧性,柔软的尖梢已经去掉,只留下坚硬且表面带有尖刺的部分。谢浩然走过去,弯腰拿起一根,递到苏芷兰手里。
“揍她!就像她以前打你那样,狠狠揍她!”他的声音带有不容置疑的命令,也富含诱惑。
苏芷兰脸上全是惊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表哥说过“给自己一个惊喜”,居然会是这个。
谢浩然拿起另外一根树枝,拉住苏芷兰的手,两个人来到曲艳玲面前。
她的外衣长裤已经剥掉,浑身上下只穿着内衣内裤。谢浩然挥舞树枝,朝着曲艳玲结实的腿上狠抽了一下,她立刻瞪直双眼,剧痛从皮肤和肌肉受创部位迅速传来。
谢浩然转身看了一眼面带惊恐的苏芷兰,温和地说:“来吧!试试!别怕,有什么事情表哥给你担着。”
苏芷兰连连摇头:“不……我,我不敢!”
谢浩然的话语就像魔鬼在耳边低吟:“想想她是怎么对付你的?她根本没有把你当做是同学,这种人如果你不把她打怕、打疼,她会永远欺负你,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就算你求饶,跪在她面前,她仍然会觉得那是你软弱可欺的表现。”
泪水一下子从苏芷兰眼眶里涌了出来。她想起了无数个课间休息,无数个中午,无数个放学的时候。自己被曲艳萍抓住头发按在桌子上,用圆规针头扎,冲自己脸上吐痰,用棍子和拳头殴打,甚至不顾大家都是女生,把椅子放平,再把自己狠狠按在椅子边缘最坚硬的棱角位置坐下去……无论自己如何哭泣,如何哀求,她都不为所动,甚至狞笑着威胁说,要让男生过来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我跟她没仇啊!
上学就是上学,我一直小心翼翼,从未得罪过她。
她抢了我的自行车,还要我站在路上,任由她骑着车子撞过来,不准跑,也不准避开。
被她殴打侮辱的次数太多了,根本记不过来。
不是没有告诉老师,而是告诉老师没有用。
最初的时候,老师轻描淡写说“同学之间要互相谅解”。
再后来,就没有下文了。
谁会相信一个家境贫寒女孩的话?
穷困的人,自然谈不上什么自信心。苏芷兰平时说话细声细气,成绩在班上也很一般。不是她不愿意学,而是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时间充足,而且还要担心别的事情。
她喜欢上学,却对学校有种深深的恐惧。
两者之间并不矛盾,只是站在成年人的角度,很难察觉其中的问题。
谢浩然握着她的手,控制着树枝,朝着曲艳玲肥胖的腰部用力抽去。
她再次抽搐着,脸上充满恐惧和狂怒,眼睛里透出凶狠目光,死死盯住站在面前苏芷兰。
无声的语言很容易就能读解:你敢打我?回头老娘整死你!
旁边传来谢浩然充满鼓励的声音:“不要怕!给我往死里打!这种人就是要狠狠收拾,就算她回去报警也不用怕。记住,你没满十八岁,还是未成年人。”
这是曲艳玲的护身符。
现在,变成了苏芷兰的护身符。
……
晚上,曲艳玲被放回家的时候,勉强还能走路。
脱掉衣裤抽打是个不错的主意。树枝没朝着她脸上招呼,身体其它部位就无法幸免,大片伤痕触目惊心。
越野车直接开到曲艳玲家所在小区外面的马路上。
她永远忘不了苏芷兰那双发红的眼睛。那是被哭泣与快感双重刺激下产生的效果。最初的眼泪成分很复杂,有复仇的快感,也有少量的畏惧。可是等到后来,揍人揍得爽了,酣畅淋漓的感觉由此产生,眼球充血速度加快,思维也产生了变化。
把柔弱的女孩变成凶猛野兽就是这么简单。
曲艳玲相信,如果不是谢浩然在旁边劝阻和控制,到后来,连续打断了好几根树枝的苏芷兰一定会杀了自己。
她眼睛里森冷凶暴的目光自己非常熟悉。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对付她的。
双手扶着墙,一瘸一拐走上楼梯。腿脚疼得要命,尤其是腰部,每走一步肌肉都有种被撕裂的可怕感觉。曲艳玲嘶声吸着冷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容易来到家门前,她在那里站了近五分钟,直到身上的酸疼感稍微平息,这才拿出钥匙,在颤抖的动作中打开房门。
家里还是老样子,父母该做饭的做饭,该玩手机的玩手机。只是当妈的从厨房方向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曲艳玲像平时那样回了一句:“我去同学家了。”
说完,她走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她其实怕得要死。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被父母发现,也不能告诉他们。谢浩然的警告直到现在还在耳边回荡:如果有人因此想要找我表妹的麻烦,我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