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了一下思绪,崔渔又开口继续说道“被那些镖师救下来之后,因为我的伤势所在,又是独自带着女儿,继续这样前行可能会多有不便,所以,在镖师们的邀请下,我们就跟着镖师一起结伴前行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那一队镖师的目的地是洛阳。我与女儿恰好没有什么目的地,只是想着要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而已。所以对于去洛阳那里生活也没有什么抵触,反而都觉得还不错,”
“大概是在我们出发两天后吧,对我的通缉令被张贴了出来,临近城市的布告栏上一张又一张的贴着画着我画像的通缉令。那个时候我真的还挺害怕的,我只想平平静静的带着女儿生活下去,不想惹事,更不想自己和女儿会有任何麻烦。”
“镖师们都是很好的人,在发现了通缉我的布告之后,非但没有把我和我女儿供出去,反而还一直都在帮我和我女儿出谋划策,盘算着我们应该如何跟着他们蒙混过关,躲过这一劫。”
“也是在那期间,镖队里面的一个老镖师找到了我,他跟我说,他观察了我几天,虽然我的武功也算是不错,外功底子很好,但是却不通内力,不知道任何修炼法门。这样的情况下,我去跟会内功的人做对手,就会非常吃亏,打不过也是属实正常。”
“我虚心向那老捕快请教,问他我应该怎么做。老捕快很爽快的告诉我,只要要我去找一个门派,加入其中就可以了,比如洛阳附近,少林寺和嵩山派都是不错的门派。”
“除此之外,老捕快还帮我解决了当时的燃眉之急,他给了我一本内功秘籍,虽然只是江湖上三流的那种内功,但是却已经比我当时那种对内功一无所知,也完全不会的情况好太多了。”
“我当时收下了老镖师的秘籍,心中觉得无功不受禄,便想着用银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酬谢他一下。可是谁知道,老镖师来找我,竟然本身就只是来叫我去参与晚上的酒局的。至于我的那些谢礼,他就直接干脆的遗忘,或者说是装作没看见了。”
“后面一段时间,我一直在跟着老镖师学内功,顺便养伤,混在镖队里小心翼翼的躲躲藏藏,以免被看过通缉我的布告的人发现。”
“就这样,我带着女儿,随镖队一路到了洛阳。”
“或许是因为那意图强抢我女儿的恶官手伸不了这么长,或许是因为当初的杀人只是栽赃陷害,反正洛阳那边的布告栏上并没有出现关于我的通缉。这让我和女儿都松了一口气,最少,这样我们就不用再继续鬼鬼祟祟的生活了。”
“我拿出身上最后的一点银钱,请即将离去的镖队们喝了一场酒,然后便开始琢磨起了赚钱的方法。”
“当时我与女儿两个已经近乎身无分文,也无长物。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倒是还好说,出去街上卖卖艺,跑跑镖,哪管是去做个搬货的劳工,也都能保证自己活的下去。”
“可是我女儿跟我在一起,我不能让她抛头露面,也不能让她独自一个人在家里待太久。当时还没有确定我们已经完全安全了,我就生怕自己哪一天出了门,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变得一团乱麻,女儿也不见了。”
“所以,我犹豫了好久,最终才决定去衙门或者兵营,看看能否靠着手上的枪法,讨到个教头的差事做。”
“可惜我不知道,教头哪里是说做就能做的,尤其是像我这种来路不明的人,武艺好的人比比皆是,人家又何苦非要用我?”
“一次次接连碰壁,让我和女儿彻底落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我一个大男人还好,捱几顿饿也无所谓,可是每次看到女儿虚弱的样子,我都难免埋怨自己。”
“这一来二去,我便……动了妄念,竟然起了劫富济贫的心思。”
“说是劫富济贫……劫富济贫,其实不过是一个好听的名头罢了。”崔渔苦笑着,十分唏嘘的说道:“说白了,就是去做了强盗。”
“仗着武艺在身,又会溜门撬锁,第一次开张,我便拿了个开门红。”
“那是个大户人家,家主是个行商,家中积蓄颇丰。我去行劫匪之事的那天晚上又恰巧赶上他们家家主不在,家中除了侍女、仆役之外,只有几个老弱妇孺。因此,无心伤人的我只是逼迫他们把家中的银两铜钱一类拿给了我。”
“那一夜,撑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我只是拎了把刀,说了几句狠话,就轻而易举的赚到了七、八十两的银子。虽然在以前家底殷实时候的我看起来,这钱虽,又亲眼看着女儿忍饥挨饿了好几顿的我来说,那几十两的银子,已经足够让我眼红到失去心智了。因为,这强盗之事,简直就是暴利,那一趟劫来的银子,可以让我和我女儿安安心心的过上一整年,只要不是太过大手大脚就行。”
“回去之后,我没有敢跟女儿说实话,只说是我受人之托,帮人上门找一个颇有势力的老赖收了一大笔债,所以雇主高兴,多赏了我不少银两。”
“当我女儿心疼的跟我说要注意安全,不要为了赚钱铤而走险的时候,我真的很惭愧。”
“所以从那一次之后,我再没干过这种事,只是安安心心的陪着女儿,出去做一些零散的力气活,少少的赚那么一点点铜板银钱。”
崔渔自嘲着:“可是,这种事情,开了头,就收不住了。”
“过了一年多,近两年之后,即便我和女儿一直省着花,家里的钱也再次用的差不多了。我虽然常常出去做零工,女儿也在试着做针织女红补贴家用,可是家中买米买粮,修顶补墙,新搬到一处,那是样样都要用钱。再加上我养伤吃药,那点钱能撑两年,已经是天大的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