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澜毫不担心刘家会不合作。
用纯粹的暴力换来的所谓忠诚和权力有多么不靠谱,李天澜清楚,刘天镜也清楚。
刘家的行事风格一直都是沉稳冷静,善于妥协和隐忍,这样的家族无疑少了一些血性,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让人所不齿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的家族生命力也是最强大的。
刘天镜既然选择了跪下,那就说明他有把握拿出让李天澜暂时信任他们的筹码,而这正是李天澜最需要的东西。
如果不是因为那一剑过度透支了生命力的话,李天澜或许会选择跟刘家慢慢玩下去,他性子冷静谨慎,冒险和豪赌,不是不可以,但有更稳妥的方式的时候,他也不愿意去选择最危险的方法。
可随着生命力和潜力的完全透支,李天澜却变了,在陌路面前,他变得嗜杀而冷血,心思也越来越疯狂。
面对刘家的报复,他没有任何迟疑的杀上门来,如此激烈的举动无疑是在冒险,可李天澜却觉得没什么不妥的,无非是用自己一条命来赌刘家一家老小的性命而已。
刘家若是刚烈一些,李天澜绝不介意让对方一家都鸡犬不留,因为涉及到了副总督级别的高官,中洲高层势必会震怒,层层压力传达到华亭,李天澜做的再怎么干净也会被一点点的查出真相,到时候学院派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为他出头,轮回和叹息城也是鞭长莫及,东城家族会有什么反应,李天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以他现在的状态,似乎也没有什么考虑以后的资本,这次来刘家,他的目的很明确,要么做狗,要么上路。
绝对的暴力威慑下,刘家是为了今后的生存委曲求全?还是为了过去的仇恨不惜以死?
看着跪在餐桌边沉默不语的刘天镜等人,李天澜眼神平静,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李天澜最想要的结果。
刘家作为发展近百年的成熟豪门,在举族面临死亡的时候,放弃恩怨仇恨,放弃立场忠诚,这是最现实,最成熟,最残酷也是最有可能的结果。
鱼死网破?
李天澜有决心,刘家却没这个魄力。
“说说吧,刘老,我该怎么信任你们?”
客厅里血腥味弥漫,李天澜慢条斯理的用着餐,语气平静。
刘家作为特战集团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昆仑城重要的外围势力之一,刘天清死前更是还在巅峰时期的无敌境强者,这样的家族说没有秘密,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刘家可以拿出让他暂时信任的秘密的话,李天澜这步看似冒险实际却并不算豪赌的棋就算是走对了。
“冬雨。”
刘天镜突然开口道:“你去你父亲的书房,书柜右边第三个格子下方有个机关,机关后有三道密码墙,前两道墙的密码是你爷爷的死亡日期和你父亲的身份证号,第三道墙是你哥哥和你的阴历生日。你进去后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正伺候着李天澜吃饭的刘冬雨愣了下,第一反应却是下意识的看向李天澜。
“去吧。”
李天澜随意的挥挥手,他现在一只脚已经迈过了惊雷境,以他现在的实力,起码在刘家根本不需要忌惮什么。
眼神有些迷茫的刘冬雨快速上楼。
刘天镜跪在原地,表情痛苦而凄凉。
“很重要的东西?”
李天澜看着刘天镜,似笑非笑。
“没有刘家的生存重要。”
刘天清语气有些麻木。
李天澜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位华亭的老市长确实有种妥协的智慧,刘家几乎是整体臣服,这甚至比他来之前所预想的结果还要好得多,原以为就算刘家会妥协,那也是在死的不剩下几个人之后的事情了。
谁能想到刘天镜如此干脆?
只是死了几个刘家分支的人,主干还没动,老头直接就跪了。
行事稳重冷静...
想起李拜天告诉他刘家地址的时候对方的话,李天澜笑了笑,确实是够冷静的,简直冷静理智的让人心寒。
刘冬雨娇媚多姿的身影消失在别墅二楼,李天澜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直觉告诉他,刘冬雨这次拿回来的东西,绝对非同小可。
楼上的脚步声消失了不到三分钟,随后再次响起,细高跟鞋敲打在别墅台阶上的声音清脆而轻盈,刘冬雨怀里抱着一个大概五六十公分的正方形金属箱子,小跑着下楼。
箱子是毫不起眼的灰白色,看上去异常的老旧,毫不起眼,上面没有密码,只有一块小屏幕,屏幕一片黯淡,显然还没有打开。
刘冬雨来到餐厅,直接将箱子交给了李天澜。
刘天镜嘴角抽搐,内心愈发怅然,刚才那几分钟的功夫,他的内心可谓是备受煎熬,即希望刘冬雨可以带着箱子逃跑,又希望她赶紧拿着箱子下来,如今结果已经明了,在想也没什么意义了。
“将你父亲抬过来,打开箱子需要他的指纹和眼膜。”
刘天镜嗓音平静的吩咐着。
刘冬雨这次没有犹豫,依照他的方法打开了箱子。
箱子内摆放着一个木质的小盒。
刘冬雨将木盒拿出来,放在了李天澜面前,重新站在他身边。
“这是刘家送给李少的礼物,也是刘家最大的秘密。”
刘天镜失魂落魄的看着眼前的盒子,语气干涩的开口道。
李天澜点点头,将盒子随手打开,顿时一愣。
视线中,一片柔和的光芒在盒子里闪耀着,让人看着说不出的舒服。
这是一块大概拳头大小的玉石,形状完美,晶莹剔透,通体乳白,几个结构复杂的古字刻在玉石上面,整整齐齐,玉石的光芒柔和沉静,看上去竟然有种圣洁肃穆的味道。
李天澜随手抓过来看了看,他不认识古字,只觉得这是个类似于印章的东西,像是古董,他微微皱眉,看了看刘天镜道:“上面写的什么”
刘天镜嘴角颤抖着,声音苍凉:“那是秦时的古字。”
他看着李天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无论是刘冬雨还是其他跪着的刘家人,都霍然变色,同时抬头。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字在中洲历史上代表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清楚楚。
就算是从小生活在边境的李天澜,都听说过这八个字。
“和氏璧?”
李天澜捏了捏自己手里的玉石,看着刘天镜问道。
“这是传国玉玺。”
刘天镜苦涩道:“民间琢壁为玺的说法根本就不存在,和氏璧和传国玉玺完全是两回事。李少手里的这一块,就是历史中早已失踪的传国玉玺。”
李天澜眯起眼睛,不动声色道:“凭刘家,怕是得不到这种东西吧?”
“这是...”
刘天镜的身体微微颤抖,咬牙道:“这应该是属于昆仑城的东西,当年古青峰在某个遗迹中发现了传国玉玺,但没来得及带回昆仑城,反而被我哥秘密带回了刘家,我哥能入无敌境,就是靠的这东西。”
“古青峰?”
李天澜饶有兴趣的问道。
“古青峰是昆仑城上一代的无敌境强者,也是如今昆仑城大长老古千川的父亲。我哥当初的老师。”
刘天镜越说越流畅,传国玉玺已经易主,为了生存,现在的他已经没什么是不能开口的了:“当初古青峰刚刚得到传国玉玺就被伏击重伤,垂死之际被我哥偷袭,传国玉玺就到了刘家手里,几十年来,昆仑城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偷袭自己的老师?”
李天澜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谁都听不懂的意味。
“什么老师?!”
刘天镜语气有些狰狞:“古青峰当初完全将我哥当成是下人,奴隶,他一身绝学,随便指点的话,我哥怎么会三十五岁才勉强迈入燃火境?大器晚成?都是狗屁!我哥的天赋,如果遇到名师的话,早就进入无敌境了!他算狗屁老师。”
“后来就连我哥进入惊雷境,都是古音山前辈暗中帮的忙,他对我哥恩重如山,他让我哥去杀古青峰,我哥怎么可能拒绝?”
李天澜微微皱眉。
时刻注意着李天澜表情的刘冬雨轻声开口道:“古音山是古行云的亲叔叔,如今也死了,二十年前,古行云这一脉只能算是分支,古千川那一脉才是嫡系,只不过因为古青峰死得早,古行云又早早入了无敌境,所以昆仑城现在的最高权力才掌控在古行云手中。不过就算是这样,古行云常年也都是在幽州,而是将昆仑城的大部分事情交给了古千川在打理,这或许也是他平息内部矛盾的一种做法。”
餐厅里一片沉寂。
刘家所有人都脸色苍白,眼神惊恐。
这个往日里只有刘天镜和刘秀远知道的消息此时说出来,谁都知道曝光出去会有什么后果。
当年古青峰若是没死的话,就算古行云进入无敌境,昆仑城的主导权也不会落到古行云手里。
一旦这个消息泄露出去,昆仑城内部如何先不去说,到时候无论是古行云,还是古千川,为了灭口或者复仇,都会第一时间将刘家彻底撕碎。
这个筹码是如此的够分量,随着他们将传国玉玺交出去,刘家所有人的命运可以说都已经被李天澜完全掌控。
李天澜拿着玉玺,沉默不语。
“今天派人杀你,是因为我接到了古千川的命令,你废了钟少枫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古千川想用你的死挑起其他集团和太子集团的矛盾,近年来太子集团和特战集团虽然很亲密,但前者对于昆仑城的依赖却已经越来越小,但暂时看来,特战集团还是需要太子集团的帮助的。你一死,太子集团一旦承受压力,就会继续跟昆仑城合作,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拿到更多的利益。”
刘天镜索性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当然,这只是古千川的表面解释,至于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目的,我不清楚,据我所知,某个境外的无敌境大人物已经在一周前就来到了华亭,古千川这次来华亭似乎也有些蹊跷。”
“你想说什么?”
李天澜突然开口道。
刘天镜语气一顿,随即平淡道:“我只是有些自己推测出来的结论,没有证据的。”
昆仑城,古千川,境外的无敌境大人物,王月瞳的失踪...
李天澜眼神眯起,平淡道:“境外的无敌境大人物?谁?”
“境外蒋氏二爷,蒋千年,代号黑手,排名圣榜第六位,当然,是在没有拿凶兵的情况下,蒋千年是有资格动用蒋氏凶兵秦时明月的,他一旦拿着秦时明月来到中洲,战斗力只会更加恐怖。”
刘天镜低声道。
蒋氏凶兵秦时明月!
这是李天澜听到的第三把凶兵的名字。
无敌境强者手持凶兵,实力几乎是翻倍增长的。
李天澜对于蒋氏没什么兴趣,只是在想如果蒋千年拿着秦时明月来到中洲,是不是有掳走王月瞳的实力?
蒋氏和北海王氏,是互不侵犯?还是相互敌对?
李天澜握着手里的玉玺,突然开口道:“去办一件事,让帷幕全部都行动起来,彻查王月瞳的下落。”
他的内心抽触了下,继续开口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天镜默默的拿起电话吩咐下去,然后继续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我父亲当年叛国的事情,刘天清有没有参与?你又知道多少?”
李天澜把玩着手里的玉玺,看着放下电话的刘天镜,突兀的问道。
“我不清楚。”
刘天镜摇了摇头:“当初我哥刚入无敌境,回来后身受重伤,当年那件事情,他没有跟我说过。”
李天澜看了一眼刘天镜,倒也没有追问,当年的叛国案,从事发到事后,一系列过程可谓干脆利落,真相也隐藏极深,刘天镜就算是刘天清的亲弟弟,不知道这些也是正常的。
“说说传国玉玺吧。”
李天澜将玉玺放在了桌上,还没继续开口,他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
李天澜看了看号吗,整个人猛地站起来,毫不犹豫的接通。
电话中,一道清脆而忐忑的嗓音响起,有些不安,听上去可怜兮兮。
“你...你去哪了?”
李天澜深呼吸一口,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平静道:“你又在哪?”
“我在雍华别墅,九号楼。”
电话中,那道声音继续响起:“你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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