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啊……杂役就是杂役,就算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照这么下去再有个十招左右,就得要分出结果了。”
“正是如此,陆师兄不愧是陆师兄,一手《风神腿》已然练到小成之境,这可是玄级下品武学,岂是一个小杂役能应付?”
“就是,还什么‘君子偷桃’,分明就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还敢义正言辞地使出来?真嫌不够丢人的~”
“……”
形势突变,眼看陆轩逆转胜势,以狂暴的腿法将郑青书逼得险象环生,台下立刻有人出声,并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在他们看来,陆轩只是一时大意,才让郑青书以旁门左道抓住机会。
可差距就是差距。
一些不堪入目的卑劣伎俩,根本不足以弥补实力上的匮乏。
在陆轩真正出手之后,那姓郑的杂役只有死路一条!
而郑青书此时也有些慌了。
他并非忘记了和段尘对练时的情景,可这毕竟是施展,不是切磋,他本来实战经验就极少,更别说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人生死一战。
本以为按部就班就能获胜,可真到了临场才知道,事关生死的战斗没那么简单……
于是乎,在各种原因的堆叠下,他开始手忙脚乱,很快就吃了陆轩一脚,被踹得连退几步,胸口一个偌大的脚印。
“大哥,不好了,书呆子顶不住了~”
擂台下,小狮子被段尘抱在怀里,一脸紧张地盯着场上。
它平日里虽不怎么待见郑青书,但毕竟是自己人,事关生死自然感到担心。
此时见郑青书左右难支,怕是要被当场打死,顿时便着急起来。
“我知道,让我想想办法。”
段尘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只想到大体策略,没预料到现实和设想之间的不同。
其实郑青书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亏在经验不足,没有将一招一式融入本能。
而反观陆轩。
每一腿都势大力沉,狠劲十足,招式间毫无半点生疏,比郑青书强了不止一截!
如此一来,双方战力消彼长,立马就让郑青书乱了阵脚。
“师兄小心!”
就在这时,段尘眸光一凛,大声惊呼。
却见擂台上惊变陡生,郑青书一着不慎被踢倒在地,而陆轩则追身上前,就要往他胸口一踏!
这一脚势若千钧,毫不留情,一旦踩实了,必是个血溅当场的局面!
“呼——”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郑青书做出了正确的决定,用一招懒驴打滚躲了过去,这才让段尘松了口气。
“想躲?没那么容易!”
陆轩一脚踏空,眼神中闪过震怒,再想追过去阻止郑青书,可毕竟为时已晚,还是让郑青书站直了身体。
“哼~”
陆轩冷哼一声,神情略有些羞恼。
这一番狂风暴雨的攻击,他也有些气力不济,需要稍稍调整一下。
与此同时,他嘴上不说,实则也对郑青书的实力暗感心惊。
要知道,就在一个多月以前,这书生还是个炼气境四重的窝囊废。
而自从得到朱果,就和段尘一起双双实力大增,尤其是后者,还把前去讨要朱果的林宇兄弟一举废掉。
没曾想,前次又冒出来一头“灵尊”,不但让这两人实力再进,还搞得宗门上下鸡飞狗跳,也害得他被打断了一条腿……
一念及此,陆轩眼皮跳动,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了台下的段尘,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他走神了?”
对面的郑青书察觉异样,当下心头一狠,也不提醒陆轩,就是一记刚猛的烈风拳砸向陆轩的脑袋。
不怪他卑鄙。
这是生死之战,败得那一方失去的是性命!
更别说陆轩此人阴狠狡诈,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卑鄙一些又何妨?
可事与愿违,他想法虽好,却不料陆轩反应更快。
“还敢偷袭?你找死!”
眸光一转,陆轩狠狠地盯了过来,用手招架的同时一脚踢出,直取郑青书丹田!
丹田气海,此乃武者性命攸关之所在。
一旦遭到重创,轻则元气大损,受到严重内伤,重则气海蹦碎,修为尽失,从此沦为废人。
郑青书哪敢大意?
当下招式一变,再次使出一招“君子断腕”,想去抓陆轩的脚踝。
可这一次,陆轩早有准备,当下膝盖一弯,攻击点上抬半尺,正踹郑青书胸口,将他踹得身子一仰,直挺挺跌飞出去,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雕虫小技,还敢故技重施?真是找死~”
一脚踢罢,陆轩收回腿来,冷冷地盯向郑青书。
而郑青书怕他趁势出击,赶紧忍痛站了起来,捂着胸口说不出话。
但沉默只有一瞬,陆轩很快就再次出手,对郑青书发起猛攻。
郑青书无奈接招,转眼就被打得节节败退,很快退到了擂台的边缘地带。
可就在这时,台下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瞬间扭转了场上的局面。
“师兄!风神腿第二式!”
“风神腿第七式!”
“第九式!第十二式!第十八式!”
这声音越来越快,每一次停顿都提前说出了陆轩的招式,也让郑青书逆转颓势,很快从危机中解脱,甚至隐隐把陆轩给压制住了!
“是他!是段尘!那小子在指点姓郑的!”
附近的弟子第一时间发现了异常,扭头一望,那说话之人怀里抱着一头小狮子,不是段尘是谁?
“真是段尘!他怎么知道《风神腿》的招式?这可是玄级武学,不是只有内门弟子或长老弟子才有资格接触吗?而且他的眼力也太毒了些,竟能看出陆师兄的出招顺序,该不会也修炼了《风神腿》吧?可是这——”
离段尘不远处,一名外门弟子难以置信地说出自己的推测,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要知道,这段尘不久之前还是个杂役,如今靠上灵尊,竟摇身一变,连玄级武学也学会了?
“灵尊真是胡闹!到处捣乱也就算了,还把《风神腿》这样的武学也偷给那杂役,藏书阁的长老难道就坐视不管吗?”
另一名弟子愤然开口,还以为段尘的《风神腿》是靠小狮子从藏书阁偷出来的。
尽管事实截然不同,可不得不说,还是很有道理。
“依我看,灵尊也是要管管了~上个月闹出一大堆事,先后闯了丹房药田和兵器库,现在连藏书阁都闯,就不怕镇派心法也被偷走吗?万一泄露给外人,我天墉门还如何在修行界立足?”
争论之际,不少弟子都看向了段尘和小狮子,俨然一副抱怨的语气。
很明显,在段尘昏睡的那段时间,小狮子没少闯祸,只是仗着“灵尊”的身份,才肆意妄为,没被宗门处罚。
“快看!陆师兄要输了!”
突然,一道突兀的惊呼响起,瞬间吸引了台下弟子的注意。
当他们定睛看向擂台时,赫然发现陆轩已露出败象,被郑青书打得节节败退!
“靠!这怎么回事?陆师兄怎么被压得这么惨?”
“完了完了,那小杂役作弊,一个在台上打一个在台下教,也没人管管?”
有站边陆轩的弟子愤然出声,可碍于宗门规矩,生死之战任何人不得干预,便只能无奈看着,拿段尘没有一点办法。
不是他们不想阻止段尘,而是段尘怀里还抱着个“灵尊”。
这可是个能和长老叫板的主,而且脾气还非常恶劣,谁敢上去触霉头?
没见前段时间,连一位真传弟子都在灵尊嘴下吃了亏,被咬得浑身身血,满山乱跑,若非恰好有长老赶到,只怕被生吃了也不一定……
想想那画面,谁还敢多看那小狮子一眼?
“住手!”
突然,被逼入绝境的陆轩惊怒大喝,把正要出手的郑青书唬得一愣。
“狗杂役!你二人狼狈为奸,串通起来在论剑台作弊!可知这是死罪!?”
停下身来,陆轩先松了口气,接着厉声喝问。
“这……”
郑青书顿时迟疑,但心念一转,也知道这种场合不能露怯,便冷声道:
“陆轩,你休要多言!今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你我二人只有一个能活着下台!别以为我不知道宗门规矩,生死战只规定旁人不得插手,可没规定旁人不得插嘴!”
此言一出,连台下的段尘也是瞬间惊讶,紧接着暗叹道:不愧是读书人,这一口伶牙俐齿好生厉害~
“你——”
同样感受的还有陆轩,被郑青书气得眼睛一瞪,半晌说不出话,片刻才道:
“狗杂役!你休要强词夺理!生死战必求公正,任何人不得对交战者提供帮助,那小杂种大喊我的出招,试问公理何在!?”
听得这话,台上的郑青书和台下的段尘皆是冷笑。
郑青书道:“公理?就你这种货色还知道公理?当初你将尘师弟打得半死,还夺走他辛辛苦苦换来的破元丹,那时你怎不知公理?”
“还有林宇二人,分明是被你所杀,你栽赃嫁祸之时怎不知公理?似你这等卑鄙下流仗势欺人的畜生,还有资格提‘公理’?”
被他一番喝问,陆轩顿时语塞,面色也是忽青忽白。
但紧接着,他就正气凛然起来,对着郑青书怒喝:
“胡说八道!你才是栽赃陷害!我陆轩光明磊落,何时抢过你们的东西?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
语气一顿,陆轩瞥了台下的段尘一眼,接着道:
“别怪我没警告过你,再敢让那小畜生插话,我便终止决斗,将事情上报执法堂,让执法堂来主持公道!”
听得“执法堂”三个字,郑青书心头一震,盯着陆轩目呲欲裂!
他怎么也没想到,陆轩竟厚颜如斯,做过的事情不但不认,还反咬一口,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作为一个读书人,郑青书最看不过就是这等颠倒是非之人,何况对方还和他有血海深仇?
这一瞬间,郑青书念及过往,怒火盈胸!甚至想拼死杀了陆轩,哪怕要被处死也在所不惜!
可仔细想想,他若真这么做了,焉能不连累到台下的段尘?
念及至此,郑青书瞥了眼台下,发现段尘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对策。
当下心中一狠,咬牙看向陆轩道:
“好~那我便与你公平一战!好教你知道,就算没有尘师弟出言相助,我也未必会输给你!”
闻听此言,陆轩心中一松,嘴角却勾起冷笑:
“就凭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