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家住在最下最南。也就是说,除了往上往北有人家,三面都是林子与菜地。我肯定不能往菜地里跑,那就只有钻林子了。
不见我人,大家更加采信了花父的猜忌。于是,果真开始“大搜捕”。大搜捕之前,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嚷嚷,好生熟悉,好像是在哪儿听过?
“农转非啊农转非,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当年怎么堵的我,今天我就怎么堵你!踏马的,找几年我都没找着,今天你倒挺自觉。我倒要看看,这次你往哪里逃?”
光头帮?光头肖张?操,他怎么会在这儿?这家伙最了解我底,也最是心狠手辣,何况咱还是仇家。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来,我今天是死定了。
盲目逃窜,那只能是自投罗网,可不盲目,我又该往哪里走呢?老在这个林子呆着,不是等于坐着等死?这么近的距离,要不了几分钟,就会被这些“捕快”翻个底朝天。
心里正嘀咕着,“捕快”们果然来了,而且来的不少。估计,他们早就料到,这是我最佳的逃跑方向。
没错,方向倒是最佳的,因为往下几十米,就是水库的大坝,过了大坝就是大路,这大路就是回城的路,只要有部自行车,量他们怎么追也追不着。毕竟,过来大多都是爬山,回去几乎都是下山。走下坡路,凭两条腿追自行车,量谁也没有这么高的水平。
其实,我真的是这么想来着,所以我才想着往这个方向。但是,还没等我滑下山崖,大坝对面已经亮起了火把。这样一来,我还敢走大坝吗?
可是现在,不仅大坝那头有人,屋子这头也有人。然后往西横穿,又是与大坝相连的路,穿过那路又是稻田。
往西不行,那也就只有往东了。可是,东边也开始出现了火把。看来,唯一的选择就是冲出去,找个空隙拼死一搏。只是,一旦动手,那就更加说不清了,就像那说的什么什么掉进裤裆了,不是死也是死了。你要是心中没鬼,干吗要动手打人呢?
火光已经越来越近,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绝望地,我紧紧闭上眼睛,就等着束手就擒。就在这时,突然有个人在西边喊道:“在这里,在这里,好像在这里,大家快来……”
听到喊声,西边的立马掉了个头,东边的也从我眼前飞奔而去。
我心中暗叹:好险啊!但还没等我那口气叹完,一根竹竿便向我伸来,然后传来一个声音:“快上来,赶紧。”
这声音虽然很细,但还是能辩得出,这是发小祥子的声音。
我拽着竹竿窜出林子,跟着祥子向东奔去。但也只是紧挨着林子,快步急行,要是离开了林子的庇护,只要有人往这边一看,就能够看到人影。
可是,不赶紧跑,待会西去的人发现被骗,再掉头追来,我们哪还跑得了?同时,我心里也挺纳闷,既然他们要抓我,怎么会不盯祥子呢?难道没人知道,我俩是一起的吗?
正疑惑着,果然有人大喊起来:“和他来的那个呢?那个人跑哪里去了?”
然后,有个声音接口道:“在这里呢!他在这里,他不会跑的,火又不是他烧的,他干吗要跑啊?”
这是小霞的声音,就在刚刚我潜伏的位置。卧槽,她怎么也跑来了?难道是她先发现的我?
听到小霞这么一说,祥子立马松了杆子,轻声说道:“神仙洞,葫芦潭。”说完,他疾步原路返回,向小霞所在的位置奔去。
往前走了几米,林子便越来越密,路已经向北折转,东边已经没有路了。我知道,要是步入密林,一旦迷路,后果将不堪设想,因为这些林子,都是连着无边无际,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我也知道,往这个方向一直走,一直走,只要顺河而上,走到河的源头,就一定能到达目的地,到达葫芦潭。可这个水库,源头可不只是一个啊,从大森林中流出的小溪何止一条?
第二次,我又开始犹豫不前。刚犹豫了几秒,一颗泥巴向我砸来,接着传来一个声音:“进来,还不赶快!”
“晓云?”我两大步窜了进去,正要说话,她立马捂住了我的嘴巴:“别说话,千万,隔墙有耳。”
说完,她又将我引向密林深处,走了一两百米,便出现了一条依稀可辩的羊肠小道。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东,一直一直,碰到岔口就往左。”
说完,和刚刚祥子一样,她又沿着原路快步回行。
按照她的所说,这条路就只能一直向上,因为往上是山,往下是水,碰到河自然就没有路了,没有路又得返回。如果返回不及,被人堵住了退路,那便成了瓮中捉鳖。
对于晓云的话,我当然不敢不信,这个结论,是在一个一眼就能看到河面的路口看出来的。但是,一直往上,那就成了往北,这不是顺着村子边走吗?要知道,万一有人从村子一横穿,我不就成了自投罗网?
因为,这里已经能看到村子,看到灯光,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明,这是要走回村子的征兆。我的天呐,我是不是走错了?这种感觉,咋就那么不踏实呢?
再到一个路口,我再也不敢走了,我简直怀疑,晓云是不是搞错方向了,或者是,像某些女司机一样左右不分?
正纳闷着,又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赶紧啊,干吗不走了?”
天呐,这是在干吗啊这是,怎么都在我停滞不前的时候,就能响起之音。当然,这肯定也是个熟悉的声音。卧槽,她们怎么那么牛,玩的是接力游戏?三个女生,三个拐点,她们怎就计算的那么周密呢?
我判断的没错,确实是要穿过村子,往西走一段,再往北穿出。只是,走出这么一个个弧线,简直像极了地下组织。
爬上山梁极目远眺,天边确实是那个天池,神仙洞和葫芦潭,那轮廓依稀可辩,那瀑声依旧撩人。
看来,这方向是找对了,只是,这么远的水,这么大的山,这个家伙,真的能当向导吗?该不会把我往坑里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