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宿管阿姨动不动就说有人电话找,可就是没有一次正巧接到。不是我刚走电话就来,就是电话刚挂我就到。问她是谁,姓甚名谁,也总是一问三不知。
直到有一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又来了,电话是顾月萍打来的,她问我花悦容是不是跟我在一起,怎么这么久不见人?
我说,怎么可能?她怎会跟我在一起,难道她不想读书啦?
一听这话,顾月萍才磕磕巴巴地说到:
“她真的不见了,就在国庆节你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她,还以为你俩双宿双飞了呢?”
然后,在我的追问下,她一五一十地说了这一个多月的情况:
十月二号那天,办好账户之后,我回了职高一趟,把账号给了郝校长,也顺带给了她们几个,并交待她们,以后账务往来,尽可能从账上走,包括彼此之间的调剂,并告诉她们这么做有何好处。
和她几个沟通完毕,偷偷地,又和郝秋梅搞了个道别仪式,然后又被柳青雨给截胡了。实在没工夫和她啰嗦,只得一把将她拽上,打个车奔车站而去。
据说,我前脚刚走,花悦容后脚就到了学校,当听说我已离开,也打个车追了过来。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到了车站一看时间,那趟车已经开出三分钟。
其实她哪里知道,那趟车已经晚点,那时那刻,我最多就是买好票,正走向柳青雨坐着的方向。我估计,她也就是看看表,然后再看看列车时刻表,于是就回头就跑,至于跑向哪,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命运捉弄,也许是天意使然,如果她再看看公告栏,或者注意听听广播,更是或者,稍稍有点侥幸心理:万一我也没赶上车呢!这么一想,然后再转上一圈,我和柳青雨不就被逮了个正着?
然而,没有万一。几小时后,她再次回到学校,给顾月萍递上一信,外加一串钥匙,又再次匆匆走离,然后便烟消雾息,音讯全无。
信中说,如果她不能回来,估计就是随我去了。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顾月萍帮忙打理一下发廊,希望樊会计(顾月萍的母亲)帮忙打理一下账务。然后就是一张请假条,再就是一份要事要物的清单。
看那况味,是要走很长时间、甚至有可能不再回来。所以,月萍便认定是我的主意,一定是特好折腾的我,一到省大,又要开始折腾什么事,让悦容过来帮忙来了。
几天后,我又火急火燎的来电筹钱,再度印证了这一点,所以,谁都没有再去怀疑。
只是,又一个月过去了,老是这么关门闭户,这发廊还要不要开?房租不是钱吗?东西不是钱吗?关键是,学校要开会、要做月总结,作为财务人员,没个东西怎么行?就算不能到场,也要传个话应付应付呀!
所以,到了月底,母女俩不得不天天电话,好快快落实一些事情。
只是,这电话老是不巧,不快就慢,早上起来打,慢了半拍,宿管说人已出去;晚上睡前打,又是快了半拍,宿管说还没回来。弄得顾家母女更生怀疑,俩人一定是呆在一起,跑外面租房去了,要不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但是,无论如何,事情还是不能耽搁。就算撒手不管,也得先招呼一声不是?这是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怎么能这么搞呢?
没办法,除了再打,猛打,要不还能怎么样?
让回个电话也不回,唉,这人也真是,再怎么恩爱缠绵,也不能忘了正事啊!
好在,开学季已经过去,除了开开工资,也没多少资金往来。但是,哪怕只是一笔、两笔,总得要有个进出、有个数据呀,要不然,一切还不得乱了套?
眼看,再过两天又是月底,再打不通,恐怕就得跑去省大找人了。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打了几天,终于还是打通了。
听罢顾月萍的满腹牢骚,我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天是周日,通过十天的试营业,一切都已基本成型,尤其是昨天晚上,开业以来的第二个周末,几乎可以用“爆满”两个字加以形容,所以,大家伙都忙了个通宵,都是天快亮了才回去睡觉。这不,我这都还没睡着呢,宿管阿姨便咚咚咚地跑上楼来,一边跑一边呼号,将个走廊吼得山响。
得知花悦容失踪的消息,我再也没法谈定了。
我真恨她,恨她怎么就那么不懂事!
学校的事情,怎么能这么撒手不管呢?这影响该有多不好,一旦传播开来,咱还要不要在建江混了?
挂下电话,我立马又拨了出去,我要通知马大姐,让她立马安排个人,赶紧把影响降到最低。
我真想不通,都这么大人了,干吗还这么任性,难道还不知道,这一路有多难吗?这都快读不起书了,又还要没事找事给你添乱,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旦欢乐谷前功尽弃,这么多钱的投资不就打了水漂?一旦泡汤,这么多钱怎么赔?这又不是咱自家的,倒就倒了,这可是一大帮同学,一大帮姐妹的啊?
我的老大,你就不能消停消停,让我稍稍踹口气?
我天天在走钢丝绳,你以为我爱走啊?
谁不想一日三餐按部就班,谁希望黑白颠倒累死累活?还说爱我爱我最爱我,你就是这么爱的我?还说挺我挺我最挺我,你就是这么挺的我?
这就是你的柔情?这就是你的力挺?
……
说实在话,我真的恨,好恨好恨。恨她怎么这么糊涂,这么不懂事!
无非就是再往前一步,就能够冲出迷雾,拨云见日;无非就是再咬会牙齿,就能够跳出泥沼,走出低糜。
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你让我怎么办呢?
去找吗?上哪儿找去?天知道她会去往哪里?
不找吗?这么呆着我能安心?还能有心思做那些事情?
辗转反侧地,我又该如何?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