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说说,你对情感方面的看法?”
“校长您这是……”
“没什么,随便问问。
想说便说,不说也罢。
这样吧,你先听我讲一个故事。”
吞吞吐吐的,还要讲故事?怎么回事啊这是,弄的我一脸懵逼。
“郝校长,您今儿个是怎么了?”
郝隆没有回答,而是开始讲他的故事——
在那场浩浩荡荡的运动中,一个少年被时代裹着,抛向大西南的边陲,抛向鸟不拉屎的乡村。
三年后,他实在受不了了,开始琢磨逃离之策。
听人说,只要拿到指标,就可以回城,可以上大学。于是,他开始处心积虑。
恰好,乡上的一把手有个女儿,和他年龄相仿。于是,他决定以她作为突破口,去获取寥寥无几的名额。
一来二往,俩人渐渐的有了感情,当她知道他的企图后,不惜以死相逼说服了父亲,把那个唯一的指标给了少年。
三年后,少年学成归来,试图找到那位女孩,但一把手已举家搬离,没人知道她的下落。
少女临走前,给少年留下了一封信。那封信这么写到:
你不必找我,更不必谢我,因为,那本是你应该得的,我只是让本就属于你的东西,换一种方式给你而已。
如果你真想报答,那就好好的做点事情,让天下人瞧瞧,我的做法是何等的正确。
切记,爱情不是感恩,更不是交易,因为感恩而走到一起,是不可能得到幸福的。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因为你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所以给你留了这信。我只想告诉你,这辈子,你该去哪去哪,该爱谁爱谁,你的幸福与我无关。
……
“后来呢?”听到这儿,我迫不及待地问。
“没有后来。人海茫茫,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郝校长无比平静,仿佛是说的别人。但是,他的表情骗不了人。如果说,当初的他,仅仅是为了利用她,那么,看罢这信,他确确实实爱上了她,爱上了她那颗金子般的心。
“那您跟师母……”
难道她就是师母?我很是好奇。
“我跟你师母没那么复杂,不过是了解多点而已。
她妈妈是校长,是我的领导,而她,只是一名代课老师。我刚工作不久,便传来高考恢复的消息。她妈妈希望她考上去,便叫我帮她辅导辅导。
全校就我一个大学生,再说又是初来乍到,怎好推脱?结果辅导了两年,考了两次都没考上,反而让我俩瓜熟蒂落,稀里糊涂地走到一起。”
“啊!”除了惊讶,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秋梅的日记全是你。你知道,她这样的年纪,青春萌动却又懵懂无知,稍有不慎就要出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只有交给你我最放心。
所以,我想请你帮个忙,将她稳住,稳到高中毕业。如果到那时,你们确实两情相悦,我自然会尊重你们。但是在这之前,必须以学业为重。”
“放心吧,郝校长,我知道该怎么做!”
听郝校长这么一说,我终于明白,郝秋梅找我什么事了。
“知道就好。对了,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看过她的日记,否则,照她那脾气,一定会出乱子的。咱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慢慢地加以引导……”
当我来到后山,郝秋梅已等候多时。远远的见我走来,她立马从林中奔出,直接补到我的怀抱,娇滴滴地道:“小非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轻轻剥开她手,轻声道:“快别这样,被人看到了不好。”
“这有什么,你是我哥,抱抱怎么了?”
“傻瓜,你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想!你不是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我一边推她一边问。
“什么意思,跟我呆一会都不行吗?”
郝秋梅有些生气,兴致一扫而光。
“没有了,这不是怕你着急吗?让你等了这么久!”
听到这话,她又三花脸似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她掏出一页纸,塞到我手里。打开一瞧,只见上面写着: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此恨不关风与月,人生自古有情痴。
——
“谁写的呀?小小年纪,干吗写这个,赶紧烧了吧?”
“要烧可以,你必须答应我!”
郝秋梅咬了咬嘴皮,一副实时路况的样儿。
“答应什么,你说。”
“答应我,等我。”
“等你?等你干吗?”
“你不真成了书呆子了吧?当然是等我长大,双宿双飞呀!”
窗户纸一破,事情就简单多了。我也不再客套,怒声说道:
“你没发烧吧,今天?”
“没有,我清醒得很。”
“那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话怎么了,难道不行吗?”
郝秋梅好不失落,这与想象的差别也太大了吧,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范围。
“你就说吧,行还是不行?”
很明显,她是“轻伤不下火线”。
“行,怎么不行?这么漂亮的妹妹,谁拒绝得了?”
“这么说,你答应了?”
“当然。爱也好,恨也罢,那是一个人的权利,谁都无权剥夺。”
“你答应了是吧?”
她仍旧是不依不饶。
“答应什么?”
“答应接纳我呀!”
“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一个人爱不爱自己,归根结底还是看自己。”
一听这话,郝秋梅又晴转多云,再度堕入冰窖之中。
“能不能直接一点?你难道不知道,我没那个理解能力?”
“没错,确实。你终于说对了一句。
为啥就理解不了呢?
好好想想,为什么?
为什么非要选你,而不是花悦容,不是紫千红,不是江雨霖,不是柏如雪……
为啥不是别的女孩,而偏偏是你?为什么?
麻烦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也好做出明智之举。”
说吧,没等她答话,我便逃也似的,大步流星。
为只为,天色已晚,不能在此久留;为只为,青春易逝,万万不可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