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钱是件开心的事。
因为,对众多姐妹而言,都是有生以来的第一笔进账,谁个会不高兴呢?
但是,俺们就是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不是应收款,就是无头账。如果把这些东西扣除,大家就会无钱可分,如果不扣,这钱又从哪里来呢?
为了让大伙的热情不受影响,让寄售寄租的物主都能拿到钱,我将应收款大包大揽,先将账目给填平了。然后一分为二,将物主的钱放在一边,将纯收入放在一边,当场就把钞票分了。
这就相当于,咱们“阿非家”的所有外债,都是欠我个人的,欠账收到后,各小组再把钱给我。或者将这钱变为投资,进一步将摊子做大。
起初,我以为这钱没有多少,因为,在我和钟情的“自留地”中,欠钱的状况不是很多。
但是我想错了。
租和售是两码事,租金欠得再多也只是小钱,但是售卖,那就大不一样了。所以,这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我居然垫了一万大洋。天呐,仅仅一学年,居然成了万元富!可只可惜,那个“富”变成了这个“负”。这帐一清,我真没钱了,不仅不能从中进钱,还把“自留地”赚到的钱都垫了进去,包括我名下的所有物质。
如此一来,在接下来的议题中,我这个“一家之长”,不仅不能顺利卸任,因为即将走人而与“阿非家”撇清关系,反而纵身一跃,成了“阿非家”最大的股东,成了名副其实的董事长。
按照“阿非家”的议事规则,程瑜艳的演说力压群雄,顺利地当选为新一届执行董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CEO。东葛琼和东葛瑶,也以无人能及的天时地利人和,顺利夺得了我那份“自留地”的经营权。
黑色的七七说到就到,当我正在头疼,这三天该怎么过时,花悦容来了。从七月六日夜,一直到七月十日晨,她一直守在我身边,负责我的饮食起居。
在离考场最近的一家旅馆,她开了两个房间,然后又弄来一部单车,驼着我往返考场。
这样的出双入对,而且人又那么惹火,大家怎会视若不见?只是,已经到了最后关头,谁还会去管你这些?
相反,看到这么一个绝世佳人,那真叫“羡慕嫉妒恨”。是啊,收获这么一份大礼,就算考不取,这三年也没有白读!
当然,这只是男性同学的想法,尤其是那些龌蹉之人。对于老师眼里的红人,这想法恰恰相反——
“我敢打赌,这家伙一定考不取!”
“当然,英语都不学,能考得取?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学不学那还另说,关键是,这都什么时候了,心思还在小妞身上,这样子都能考得取,那咱们还要不要活?”
……
这些天,无处不是这样的议论。虽然我定力了得,但还是一万个的不爽。
但,人家也没说错,通过现象看本质,结局早已不言自明,只是我这个天真的家伙,依旧是当局者迷,依旧天真地认为,我可以创造奇迹。
身无分文的我,也没工夫再琢磨这些。我得赶紧想办法,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
我想去找柏如雪,继续做做旧书生意。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
一个江雨霖,一个薛钟情,已经被花悦容“伤”的不轻,再去招惹柏如雪,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于是,我决定前往工地。
——
容,亲爱的,我走了,我去做事去了。
不知是谁说过,跟你在一起,百分之百挪不动步子。我怕我也那样,也只好先斩后奏。
本来,我是想跟你商量来着,但是考试前时间紧迫,哪有心思商量这个?
现在考完了,也该去做点什么了,再不去做,新学期一来,咱用什么?
放心吧,这活挺好,太阳不晒雨不淋的,还有吃有住。
我先做上一段时间,等高考成绩出来了,我再去厂里找你。
你也好好上你的班吧,不要乱跑啊!
爱你的非,即日留别。
——
字条写毕,我便匆匆出了旅店。
我今天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建筑工地。工地上的包工头,经常到龙恒祥那儿进料,混得有点熟。
我老早就跟他说过,看看有没有啥事可做,好好在这一两个月赚点钱。
结果,他真的帮我问了,而且一说就是好几个。当然,他现在管着一个料场,有大沙细沙预制板,所以,一天到晚都有工地上的老板进料,找个事情分分钟的事。
我挑了离学校最近的一个,一趟公交不几分钟便赶到了。
因为天气太热,出工也非常早。我到达那儿的时候,包工头正在安排今天的活。
我走到他面前,打断他话头,开门见山地说了来意。我怕等他把活安排完,就没有我什么事了。
那工头姓陈,个头不高,但身板很宽,一看就知道是个暴发户。
听罢我的来意,陈老板将我打量了一番,好像有点不敢相信。
“你不是高中毕业了吗?”
“是的。”我说。
“那你多大来着?”
“十六岁。”我不敢说十五岁,因为十五岁属于童工,老板们是不敢要的。
“这么小,怪不得。”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
嘟囔了一句之后,他又继续说道:“行不行啊你?”
我左右看了看,见旁边有几吨水泥,整整齐齐码着,我走上前去,手一抓,膝一顶,一包水泥飞上肩膀,然后又是一抓,一顶,另一包水泥也到了肩头。
“老板,水泥放哪?”
“来来来,放这边来。”
这分钟,正好有人要和浆砌砖,便吆喝着让扛到那儿去。
于是,我又健步如飞,几大步便送到地方,然后又飞快地返回原地。
这一连串动作,估计都不到一分钟,直把大家伙看傻了眼。
“怎么样,老板,我能做不?”
“能,能,能……”
老板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说了一串“能”。
“那我做点什么好呢?”
“其它活人都够了,要不,你跟着挖泥巴吧?”
“好的,老板,锄头铲子有吗?还有撮箕,一样来一个先?”
就这样,我成了工地上的一员。
本以为,这么一呆,这个假期就可以打发。没想到,三天之后,我却不得不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