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就是那点破事吗?”
来人是江雨霖。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我没好气地说。
“你是不是一到礼拜就要上街?你是不是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
那好,来来来,我给你,我给你……”
一边说着,她一边拽起我手,疯狂地往她那直插。
“啪、啪”,我抬手一挥,两记耳光便扇了过去。
我这一打,她咆哮了,拼命地扑将过来,雨点般猛捶我胸。
紧接着,呜呜呜地痛哭流涕。那吼叫,那哭嚎,撕心裂肺,寸断肝肠,仿佛已经是二零一二。
好在,晚自习早就上起,操场上如也空空。
静,吓人的静,仿佛一切都已骤停。
“农转非啊农转非,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不是的,雨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一定是想歪了。”
“我想歪了?我想歪什么了?你敢说,你今天不是约会去了?”
一听这话,我明白了。敢情这是后院起火了。
“不是我说你,这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沾花惹草?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你以为还是小河中学啊!成绩那么差,还不懂奋进,还在那咿呀咿呀,你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我怎么就,我怎么就……
难道,我就不如你那些花花草草吗?农转非,你到底是啥意思?你到底啥意思你……”
一边说,江雨霖一边退着。仿佛我就是个恶魔,一爪就会把她撕碎。还没等话说完,她便一转身,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我就这么傻傻地站着,呆在原地。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过了,是不是已偏离轨道?
回到教室,薛钟情诡秘地冲着我笑。我知道她在笑啥,她一定猜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更是或者,她就在窗子边上看着,看着两个人影在黑暗中碰撞。
自从我那班长卸任之后,她已经成了班长。因为到了高三,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再也没有人愿干。
于是,在马竹梅的动员下,以及我的劝说中,她勉强接下了这份差事。
不过说实话,让她做这个,对她来说,确实好事多多。她真的太需要锻炼锻炼了,要不然,她是很难融入这个社会的。更何况,凭她那心气,岂止只是融入社会,她那个梦想庞大着呢!
自从咱俩认了姐弟,我总是以锻炼的名义,让她做这,让她做那。班上的,店里的,“阿非家”的,晚辅导的。有了这一摊子杂事,她再也无暇顾我。
再是,我坚称要全力以赴,好好地恶补一下学习,就这样,我彻底游离出她的视线。
进入高三后,随着“副业”的越来越火,时间也越来越紧张,为了学习生意两不误,我两便正式结盟,一三五她看店,二四六我看店;一三五我做晚辅,二四六她做晚辅,收入统统一分为二,两人一半一半。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总店,“阿非家”创立之前的老店,并没有包括美女们的分店。
按照约定,周日晚上是咱俩的碰头时间,承前启后,对前一周做个汇总,对后一周做个计划,仅此而已。
进了教室,叫上她,我俩便往“大本营”走,要去开个碰头会。
“你妹妹碰到你了吗?”
刚走出教室,她突然问道。
“妹妹?哪个妹妹?”我假装不解。
“我哪知道是哪个妹妹,你有几个妹妹啊?
她说她是你妹,在二中读书。”
“啊……嗯,碰到了,但她啥都没说。她没说有什么事吗?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
“她来的时候,我正在整理书架。书太乱了,好多都没归类好。她见我太忙,就搭了把手。”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她有啥要紧事不?”
无缘无故的,江雨霖是不会到学校来的。
然而薛钟情,又要在那瞎扯蛋,跟我打太极,一听我就火大。
“我哪知道啥子要紧啥子不要紧?她问啥我就说啥,反正是你妹妹,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和马竹梅的事你也说了?”
“当然,这个谁不知道,干吗要瞒她?”
卧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敢情我是遇上猪了啊!
“那她有没有问你,我上哪儿去了?”
“切,不就是上街散散心吗?约会去了呗!”
我的天呐,你这家伙,只有这么猪呢,还能再猪点?
我再问,再被雷着。直问的我,都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竟把该说的不该说的,统统都对江雨霖说了。
包括英语课撕书的事,包括几百封情书的事,包括“阿非家”创立的事,包括星期天上街的事……
真不知道,她干吗要说这些,难道她不知道,江雨霖是什么人?难道她不知道,这些都是一个人的隐私?
我说,对这么一个陌生人,你怎么什么都说?
她说,她什么都对我说,我干吗不能对她说?
“你这是故意的吧?”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你那样。难道,就只许你乱来,就不许我乱说?我再怎么乱说,总比你那么乱来好吧?更何况,她这么好!我不跟她说,还能跟谁说?”
没错,这俩个家伙,倒很像一堆患难姐妹。一个是孤儿,一个是伪孤儿,都是流离失所的孩儿,都是天下苦命的女子。
正因苦命,我才会这么帮她,可谁曾想,她却如此对待我的……
江雨霖走了,失望之至。
她如此悲痛欲绝,她是不是就开心了?
这天,雨霖不单单是见了钟情,她还去见了马竹梅,见了那些没心没肺的同学。
曾经那么牛皮的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实在不敢相信。
所以,她想去验证一下。结果,薛钟情没有说错,甚至比她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依旧不敢相信。
她想,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大家的羡慕嫉妒恨。
她要见我,她要问问,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谁曾想,我却用耳光做了回答。
江雨霖走了,失魂落魄,绝望之至。
天知道,她这一走,又将演绎出怎样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