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光头帮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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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走后,江雨虹还是没醒。闲来无事,我便细细研究起这块宝地来——

  这是一个撮箕冲,从山顶到山脚,就像是一窜撮箕,一母生九子,九子都一样:

  三四十度的撮箕底,七八十度的撮箕梆,前前后后都是断崖,路都是从两边进。从下到上,撮箕都是呈比例缩小,缩着缩着,缩到鸳墓就没有了。

  这个鸳鸯墓,哪是什么墓!长这么大,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建筑(假设这也算建筑的话)。那种奢华程度,简直让人汗颜。

  墓碑是大理石的,又高又大,碑框碑帽,龙飞凤舞,刻的字也是金灿灿的。一圈大理石护栏,围着一个偌大的庭院,台阶地面,铺的都是大理石。就连一左一右两条小路,都弄的像是两条龙须。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风水?难怪这户人家那么有钱,修个坟墓比修房子还要讲究。

  再细细一看这碑文,一男一女,年龄相当,但彼此之间,好像看不出有啥关系,这难免让我生发出无限遐思:

  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干吗人们要将它称作鸳鸯冢?

  要不是因为这个造型,还能辨别出是两座坟冢,我还真的以为,我是到了皇家园林。难道,这几个家伙也是被这诱人的风景所吸引?

  我正细细想着,“咳”地一声,江雨虹醒了。看了看表,居然超过了二十分钟。

  兴奋之后,我们一边下山,一边聊着。

  我问她,感觉怎样?

  她说,还是那样,不痛不痒,就像四肢瘫痪一样。不过,啥都能看见,啥都能听清。

  “这么说,刚刚的一切你都看到了?”

  “废话,还能看不到?不过小非,你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的好,你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我明知故问。

  “那个校霸你应该知道吧?他叫肖张,听说建江的所有校霸,都被他一个一个收拾光了。”

  “那又怎样?我要揍的就是嚣张。”

  “算了吧,小非,咱们可不可以不惹事?他们本来就是烂仔,跟他们斗,你不也成了烂仔?

  再说,他们是冲我来的,又不是冲着你。”

  “冲你来的?啥意思?难道你也揍过他不成?”

  我大惑不解。

  “不是了,是那个肖张,给我写了几次纸条,我没理他。没想到,他居然找上来了。”

  “纸条……他还给你写纸条?”

  怒发冲冠为红颜,这下我是真的火了。

  江雨虹是什么人?她跟我是什么关系?整个校园谁不知道?她居然敢打她的主意,这不是明摆着辱没我吗?

  “你后面来,我先去收拾收拾那小子。”

  说罢,也不管她如何反应,我撒开两腿冲向学校……

  还没等我冲到操场,上课铃响了,我想,他们此刻准在教室。

  果不其然,到那一看,除了刀疤眼在他的三二班,其余的几个人都在这儿。在白炽灯的映照之下,几颗光头正熠熠生辉。

  “肖张,你给我出来。”

  一到门口,我便冲着几人狂吼。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便齐刷刷地向我射来。

  我没理会这些目光,而是几个箭步,直接冲到肖张面前,一把拎起他的领口:

  “你个龟儿子,胆肥了是吧,居然敢打老子的主意,信不信我一掌灭了你?”

  见我如此愤怒,那家伙更是怯了几分,颤颤地说:“你,你,你想干吗?”

  “干吗?你不是想打架吗?不是想修理修理我吗?来呀,出来呀,来修理我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他拽出座位。

  他试图挣扎,但还是被我拖到讲台,拖到了黑板底下。说实话,他的年纪再大,力气再牛,也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且不说练的这功那功,就凭运动会的铅球冠军,那可不是浪得虚名。那得需要多大的力气,才能够成为全国第一。

  一到讲台,我又是一窝脚,“扑通”一声,他便双膝跪地。

  “叫爷爷!”我说。

  他没说话,斜着两只眼睛瞪我,那样子像要杀人,想用眼睛把我吓死。我可不吃他这一套,既然开了打,就一定要把他打怕。

  “叫爷爷!”我说。

  那家伙还是没叫。于是我猛地一提,只听“咔哒”一声,一只手便脱了臼,有气无力地垂了下去,伴随着几声“啊啊”的呻吟。

  “你们两个,是不是还要我亲自动手?”

  收拾完这个,我又冲着那两个吼道。

  刀疤嘴已经知道我的厉害,自然不敢怠慢,屁颠屁颠地跑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叫着:“爷爷吉祥,爷爷吉祥”。弄得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不已。

  这家伙骨头真软,怪不得肖张没来几天,便将这蛇头收拾得服服帖帖。

  见老大老二都臣服了,剩下的那个家伙,哪敢再有半点迟疑!于是,也屁颠屁颠簸上前来,刚刚跪下,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够了,农转非!人家又没怎么着你,你到底还要怎样啊?”

  来人是江雨虹,因为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受体,身子还是有些虚脱,尤其是最后一次。尽管她知道,我一定是寻仇来了,但她哪里跑得过我?这不,她刚刚跑到这儿,我就已经收拾完了。

  吼过我后,江雨虹走向跪着的三人,一个一个地将他们扶起。一边扶一边说道:

  “你们不要惹他,他从三岁就开始练武,你们就算十个八个,甚至一百个,也是打不过他的,以后见他绕远点,别再惹他了好不好?”

  我知道,她这话其实是好心,可没想到竟埋下了祸根。

  静下来想想,我也确实是太过分了,就像人家江雨虹所说,人家又没怎么我,不就是说了几句粗话,不就是说了几句狠话?人家动都没动着你,你就点了人家的穴,然后,又是手脚脱臼,又是下跪叫爷,而且还当着全班同学!你这么做,让人家把脸往哪里搁?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当着众人的面,你让人家脸面全无,人家怎么会不恨死你?所以,江雨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我才不管她那一套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归要来。

  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了,没事。两个星期过去了,还是没事。于是,这事我也就渐渐忘了,心里的警报早已解除。

  这天,我俩又去了鸳鸯冢,两手空空,啥也没带着。

  刚走到那,还没练两下,柳青云就火急火燎地跑来了:

  “农转非,快跑!快,快,快跑,他们来了!”

  “跑什么跑,谁来了?”我问。

  “光,光,光……光头,光头来了。”

  “那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光头吗?”

  磕巴了一阵,柳青云终于站定,语速稍稍放缓了些:

  “他们拿的拿木棒,扛的扛锄头,还有拿铁棍的,起码有二三十个,这么多人,要打是打不过的,你快跑吧,要不跑就来不及了。”

  柳青云一边说,一边扯着我就往山下奔。

  此时,江雨虹刚刚被我点着,怎么可能丢下她呢?要走也得一起走啊!

  柳青云刚把我拽出两步,我又挣脱着跑了回去。

  柳青云一看,急的不行,眼泪都快冒出来了。

  “那可是一帮亡命徒啊,你用你这条命,去拼那堆贱命,值得吗?”

  “那又怎么着?不可能放着雨虹不管呀!”

  “你快走,快去学校报告老师,我背她先进刺蓬躲着。”

  说着,她反过手去,背起江雨虹就直奔刺蓬。

  不得不服,她的力气还真大,怪不得能叫女校霸。

  跑到那儿,正要拱进刺梨,见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急得不行:

  “农转非啊农转非,你能不能灵光一点?我那么喜欢你,你是不是想死给我看啊?”

  那声音满是哭腔,仿佛地球就要爆炸。

  见我依旧呆若木鸡,她将江雨虹往刺梨蓬一塞,“刷刷刷”扯了几把茅草。挡好之后,拼命地奔我跑来,不管我愿不愿意,拽着我就往山下奔。

  但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分明听到了那一阵阵索命的声音。

  要想从这出去,只有两条道,右边稍微大点,是打靶场真正的路,通向半山腰的210国道;左边是条小路,是打柴割草踏出来的,通往学校与村子。

  哪个方向都有声音,从哪个方向走都要被堵。

  此时此刻,那声音已非常的近,我们已经能够听清,嘈杂声中的那些字词。

  但是打靶场,除了几簇零零星星的刺梨蓬,连草都被割得光光,小猫小狗都藏不住,何况是两个大活人!

  真的。那个最大的刺梨蓬,能够藏住花雨虹就不错了。

  于是,我俩只好往里跑,跑向大包墓。

  好在之前并没有跑远,几大步便跑回墓园,迅速攀上坟头。

  正在琢磨怎么躲,对方已经冒出头来。

  柳青云忙将我按下,按进条石与泥土的缝隙,然后往坟头上一坐,两只脚往条石上一搭,我便被盖进石榴裙下。

  你还别说,这招还挺灵。包石围着,围住了下半部;墓碑挡着,挡住了上半部,石榴裙盖着,盖住了所有,再也不留任何死角。

  不过,我并没有留恋裙底下的风光,而是很不安分地,将裙杉绷得紧紧,两眼贴着看向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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