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的队伍很长,张诚足足排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排到了前面。
神官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张诚一眼,语气冷淡的用日语问道:“姓名,年龄,什么地方的人?为什么要来应聘?”
张诚连忙挤出一脸笑,用流利的日语回答道:“我叫金田隼人,21岁,鹿岛本地人,家就在东边城郊,我一直信奉建御雷神,听说神宫招聘,所以就赶来了。”
“哦?”神官听张诚一嘴本地口音,态度顿时好了不少,点点头说道:“既然是神尊的信徒,那就好办多了,你先去旁边等着,等我忙完了,再带你们一起进去。”
“是是是……”张诚连忙点头,站到一边去了。
又过了半个来小时,应聘的人员才全部登记完,期间张诚留意看了一下,发现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初审通过,跟他站在了一起。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被刷下,带着一脸失望离开。
张诚粗略一数,自己旁边至少有将近百人。
如果是什么工厂招工,招这么多人还说得过去,但是鹿岛神宫一个清修之地,有多少活干?招这么多普通人,绝对有问题!
登记的神官站起身来,拍了拍坐得有些发皱的狩衣,走到张诚一群人前面,高傲的说道:“跟我来吧……”
一帮人立刻跟在他后面,穿过红门楼,顺着一条青砖路往神宫里面走去。
神宫的面积很大,道路两边都是花园和木楼,虽然精致,但是格局却有点小气,没有华夏山门那种磅礴巍峨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一处园林。
这可能跟日本国土狭窄有关,寸土寸金,不像华夏一个山门就占一座山,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一直往里走了许久,待走过一块“游客立止”的标识牌之后,前方的道路就变得蜿蜒曲折起来。
众人一路走去,都被绕得有点头晕脑胀,感觉就像是走进一座迷宫一样,很快就找不到来时的路。
张诚微微皱眉,普通人看不出来,但是他却能看出来,这里的布局很像是某种幻阵,虽然没什么法力,但是却能让人迷失方向感。
不过他也不意外,华夏一个二流山门都知道布置护山大阵,鹿岛神宫好歹是东岛三社之一,有些防备措施也不足为奇。
走到这里,已经没有了游人,时不时能看见一个两个身穿工作服的走过,但是都好像心事重重,一路埋着脑袋,根本不往这边看一眼。
又往里走了一截,转过一道弯,前方就出现了一栋三层木楼,一个穿着狩衣的中年人已经站在了楼外。
“都站好了!”带路的神官大喊道:“这位是鹿岛神宫的宫掌,大野君,以后你们都由他负责!”
张诚心中微微一动,来之前他大概了解了一下东瀛神宫的职位,从上到下分为:祭主、大宫司、少宫司、禰宜、権禰宜和宫掌。
眼前这个叫大野的,就相当于华夏道门里的管事,负责一些门内杂事和杂役,算是最低级的职位。
大野宫掌看上去大约四十左右,生得白白胖胖,看起来倒是挺和蔼的,但是眼神里却不时流露出几丝阴狠,显示这人并不想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欢迎诸君加入鹿岛神宫,我代表祭主表示感谢……”大野宫掌环视众人一眼,缓缓说道:“各位想必也知道,这里是建御雷神的居所,也是东岛三社之一,上千神道教阴阳师在此修行。所以希望大家今后不要乱走,免得不小心冲撞神灵,打扰阴阳师修行!”
众人同时点头,都“嗨!”了一声。
张诚也装模作样的低下脑袋,看着周围恭敬顺从的面孔,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概。
虽然东瀛和棒子那边经济发达,远超华夏,但是国内阶级制度实在是有点森严,普通人对于上位者有种天然的畏惧和服从感。
不过想回来,也正因为如此,这两国的团队合作效率才会如此之高。
以前有句俗话,叫华夏一人成龙,三人成虫。
一件事交给一个华夏人做,可能一天就弄出来了,但是如果交给三个人同时做,估计一个礼拜都搞不定。
推诿、拖延是华夏现在的一个通病,这一点又特别被政府机关表现得尤为出色。
张诚虽然心里不喜欢东瀛,但是在内心深处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性格偏激的民族,的确也有很多可取之处。
大野宫掌叽里呱啦的讲了一堆,但大多都是规矩,就是不能乱走、不能乱看、也不能乱说。
至于招这么多人进来究竟是干什么,到最后也没说明白。
大野宫掌讲完话之后,挥了挥手,让人排成一列,依次进入身后的木屋进行体检。
一听这话,张诚头皮瞬间就炸了。
来之前他想过很多可能性,但唯独就忘了这点。
东瀛人口密集,所以对健康更为关注,不管搞什么都要事先体检。
人家是无所谓,但是自己怎么检查?
要心跳没心跳,要血没血,到时候抽出一管子尸气,那不得当场露陷啊!
看着应聘者依次进入木楼,张诚只得缓缓退到后面,心中急思对策,但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木屋外的人越来越少,就在张诚暗自焦急的时候,几个神官突然从旁边走来,在大野宫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听从祭主吩咐!”大野宫掌瞬间面色一肃,转头对剩下的人说道:“你们先离开,体检的事先暂停一下!”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张诚的心里还是暗松了口气,跟着带他们进来那神官快步离开。
鹿岛神宫有规定,凡是进来工作的,必须在神宫内住宿,平时也不许随便出去,简直跟军事化管理差不多了。
最后张诚一帮人被带到了神宫靠东的一排木屋前,这里的房子全是用木板搭建的,一排一排横向排列,看上去跟厂房似的。
一个木屋四个人住,卫生间是公用的,张诚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推拉门后,发现里面没床,地上铺着一张用干草编成的榻榻米,陈设十分简单,除了一张矮桌之外,再没有别的家具。
看着光秃秃的墙上连台电视都没有,张诚内心不免有点抵触,但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