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夸张吗?”我苦笑着。
“有啊,人和人之间的不可理解绝对有这么夸张。”顾凡凝视着我,眼角透出一些犀利的水波。
物理老师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到实验室,一只脚跨进实验室的门槛,一只脚还在走廊上的地面上,回头在跟走廊里的另一个老师进行着谈话即将结束的寒暄,大概他刚才去洗手间时在走廊里碰到了那个老师吧。有时想想,这些老师,彼此都认识,在同一个教学楼里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上课中途去趟洗手间,都会打照面,既然碰到了,就不得不说几句话,不管现在是想说还是不想说。这颇有些无奈之举的感觉啊,差不多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现实写照吧。
物理老师进了实验室以后,就开始在实验室里面绕着巡视,走到一个小组前面,就停下来大致观摩一下,然后跟小组成员开始交流。
“糟了,他一会儿过来,问我问题怎么办?我肯定不会。”我小声对顾凡说。
“怕什么?他问,你就回答。”
“可是我不会啊。”
“不会也可以回答。”顾凡静静地注视着我,眼神坚定却带着几分油滑。
“随便扯吗?”
“不是随便扯,是科学合理地胡扯。”
“什么意思?”
“把这个实验需要的器材的名字抽出,了解一下大概的实验流程,然后就像大学生写论文一样,引经据典,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很专业。他一会儿要是问你,你就这样做。”
我苦笑了一下,“可是,我有点不太敢啊,这物理实验多严谨啊,一环扣一环的,这样说能蒙混过关吗?”
“能啊,××(物理老师的名字)其实也是走过场,你回答什么,他说不定根本就没听,心里正想着鸡蛋涨价了呢。”
“哈哈。”我被他给逗笑了,“想着鸡蛋涨价?”
鸡蛋涨价?这跟物理八杆子也打不着边啊,太搞笑了。
“嗯……也许他想的是鸭蛋涨价吗?哈哈,反正我觉得他是不会想滑动变阻器的,他教了这么多年,早就教腻了。”
“有道理,那我一会儿就这么试试,要是我说得奇怪,玷污了神圣的科学,你可别笑话我啊。”
“哈哈,我不会笑话你的,理科白痴就得有理科白痴的对策,不是吗?prettygirl。”
“你!”
“哈哈,开玩笑的。不过,我真的觉得,你不必觉得这是对科学的玷污什么的,林沐岑。世界上自然会有喜欢物理的人从事物理研究,社会有它的分工,为什么要为自己不擅长的事情钻牛角尖呢?人活着就得想开点嘛,哈哈。”
我一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我想,可能在潜意识里,觉得理科陌生而凶猛,总会用数字这种冰冷的东西将人远远地挡住,既没有趣味,也不友善,不由就会对它生出几分敬畏之心,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为自己对此的不擅长而感到的沉重。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像顾凡所说的这样想过。如他所言,难道,对一件事情的不擅长,竟然也是可以这么……理所应当的吗?
“其实除了这个,我还有一个好主意。”顾凡说完以后笑了笑,他的笑虽然带着几丝神秘和意味深长,可是却没有那种让人仿若置身孤冷星河的疏离飘忽的感觉。他越是神秘地笑,我心里就越感到踏实和轻松,很奇怪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