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两种人不值得同情,第一种,受虐时遇到救助却帮亲不帮理的女人;第二种,明知道麻烦,却还是找了爱找麻烦的女人的花心男人。
王红叶侠女情怀发作,大显身手将中年壮汉摔倒在地,代价就是被那个貌似楚楚可怜的女人死死拉住,用比刚才大五十分贝的声音尖亢叫道:“杀人啦,杀人啦!”王红叶见她这么不识好歹,生气的:“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帮你呢,你干嘛拉住我不放?”一把甩开她,就想离开。
却被那女的又抓又挠牢牢抓住:“你不能走,你个不要脸的小婊子,凭什么不问青红皂白就打我男人?”
王红叶被她缠的没办法,打也不是,骂又不是敌手,只好求助的看向李牧野,道:“你就这么瞅着吗?”
李牧野揉了揉鼻子,硬着头皮凑过来,道:“哎,哎,我说这位大姐,你先别这么激动,这儿有这么多人,我们走不了,你快先看看你老公怎样了吧,严重不严重,需不需要去医院?”
那男的被摔的七荤八素,总算体格不错,这会儿已经缓过一口气来了。当众丢丑,被一个小姑娘像摔口袋似的来了一下脆的,他面子有些挂不住,一骨碌身站起来,还想要动粗。王红叶眼疾手快,看见他又扑过来,立即侧身一让,顺势拉住他的衣领,脚下一勾,又把他摔在地上。
这个动作属于古法摔跤里的技巧,在现代正规的摔跤比赛中是违规动作。王红叶这一下用的干脆利落,显然是受到过名家的真传。李牧野看的目瞪口呆,暗自庆幸,昨天晚上得亏这大妞儿动了春心,否则就这几下招呼到小野哥身上,昨晚差点被拆了骨头的人就换成区区在下了。
王红叶一招得手,拍拍手挑衅道:“不服是吧,起来再摔,就你这怂样的爷们儿,我摔你十个脆的不换样你信不信?”
中年大汉被摔的四仰八叉,奋力挣扎着站起身,看王红叶不过是个小姑娘,顿时心有不甘,张牙舞爪的又扑了上去。王红叶一侧身,往下半蹲身子,猛地一钻,用肩膀扛住了大汉的肚子,身子站直往上一举,将中年汉子丢到了身后。
啪!果然又脆又响。中年汉子眼睛一翻,竟被摔的晕倒过去。
那娘们儿见老公又吃亏了,更加不依不饶,仗着是女人又要过来抓王红叶,被李牧野伸手拦住,道:“哎,我说这位大姨,你老公都晕过去了,你还在这儿跟她较什么劲,赶快看看严重不,要是不成快送医院吧。”
回去的路上。
“我就不明白了,那个警察明显是想帮咱们的,你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钱?”王红叶不满的说道。
李牧野道:“第一,钱给的并不算多,第二,那个警察也不是白帮忙的,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挺好的。”
王红叶不满道:“一万块钱还不多,我买了这么多东西也没超过两千块钱。”
李牧野从怀里拉出个盒子递了过去,道:“刚才在商场趁你试衣服的时候买的,看看喜欢不喜欢。”
王红叶接在手里,打开一看,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是一条镶钻的铂金项链,造型时尚别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下面有价签,前面一个六,后面还有四位数。
“太贵了!”她触电似的递了回去,手递出去一半又停住,犹豫着:“要不我试一下,然后再退回去?”
李牧野道:“别傻了,踏实戴着吧。”
王红叶道:“我外公说不该拿的东西绝不能碰,不然迟早要吃大亏。”补充道:“不是流血就是流泪。”
李牧野道:“你昨晚的亏还吃的少了吗?”笑着说:“流了那么多血,收这么点礼物其实补偿不了什么。”
“讨厌!”王红叶娇嗔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流氓,真不愧是王红军的哥们儿。”
“别这么说你哥。”李牧野认真纠正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哥也不可能永远是那个德行。”
王红叶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从小就那个样子了,我才不信他能改过来。”
李牧野没跟她抬杠,笑笑继续开车。
安静了一会儿,王红叶忽然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李牧野搭了一句。
王红叶道:“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给你惹麻烦了,然后我这人说话还不经过大脑,在你面前就像个傻子。”
李牧野忍着笑意,点点头道:“起码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认个错。”
王红叶道:“外公家四个舅舅,就我妈一个女儿,然后到了我这一代又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我爷爷家那边也差不多是这样,所以家里人就比较纵容我的脾气,要不是小的时候在省城外公家,有个警卫员伯伯教我练了几年摔跤,学了一些道理,我还得更不听话,然后也是那位伯伯的建议下,外公才送我去练专业体育的。”
季雪梅的父亲曾经是省城军区政委,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也打过抗美援朝战争,如今早已离休在家。不过还挂着个军委顾问委员会委员的头衔。相处了这么多天,李牧野早把王红叶的家庭背景摸的一清二楚。
李牧野道:“怪不得你那么厉害,我看你那几下特别有实战价值,原来是受过高人的指点。”
王红叶道:“我就怕刚才的粗野样子把你吓到了,我其实一直都在改的。”
“不用改,这样就挺好。”李牧野笑道:“理论上讲,两公婆打架,不管怎么闹腾,外人都尽量不要参与,稍微不慎就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但今天这事儿,你做的很对,那男的确实欠揍,甭管后果如何,揍了他咱们心里头痛快了,别的什么对啊错啊,别人眼中咱们怎么彪呼呼的都不重要。”
王红叶认真听着,目不转睛痴然凝视着李牧野,道:“李牧野,你真是个迷死人不赔命的闷葫芦。”
李牧野道:“可惜咱们认识的太晚了,不然我一定娶你做老婆。”
王红叶幽幽道:“有了昨晚那一夜,再晚也不算晚。”
李牧野狡猾的避重就轻道:“我主要是不想耽误了你。”
王红叶不给机会,道:“你好好跟我搞对象,就不会耽误我。”
李牧野叹了口气,坚持道:“在办公室里我跟你说的话全都是认真的。”
王红叶道:“李牧野,我也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咱俩的事情我那些同学都知道了,传出去以后我的名声怎么办?”
李牧野道:“错全是我的,是我始乱终弃,对你不起,你是受害者,以你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找不到。”
王红叶终于感受到了李牧野的决心,叹了口气,道:“算了吧,你也不用说的这么决绝,咱们还没到那一步呢,至少现在你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男朋友,咱们在一起彼此都挺快乐的,你不至于嫌弃我吧?”
“怎么会呢。”李牧野摇头道:“我就怕拖泥带水耽误了你,一个人的青春时光就这么十几年,错过了就可能是一辈子。”
王红叶道:“所以我才不想留下遗憾,要为了一辈子的幸福争取一回,得让你在这段时光里爱上我,忘记张娜。”
“我恐怕是做不到。”李牧野老实的:“你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而我却是个无耻的混蛋,命运给了你幸福的家庭,让你感受到许许多多的爱,却给了我一个堪称恐怖的家,在我前面二十年生活经历中,能感受到的爱很少很少,就因为这,张娜对我来说才会那么的重要。”
“所以,昨天晚上你一开始才会那么拒绝。”王红叶以纯洁的少女之心去估算李牧野肮脏卑鄙的灵魂,猜测道:“你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一方面被我吸引,一方面又不忍伤害我,到最后还是为了我留下来……说到底,还是我把你拉下了水,而你却要主动担起一切骂名。”
恋爱的女人总习惯性的把对方设想的接近完美。李牧野在心中暗骂自己不是东西,嘴上却道:“你能这么想,我真是欣慰又惭愧,总之还是那句话,我真不想耽误你的青春,更不想让你家人产生咱们在处对象的错觉。”
王红叶道:“你别胡思乱想了,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也想赌一把,你不是跟我说张娜给了你十年时间吗?我就赌一赌这十年你跟她有缘无份,如果我赢了就是一辈子的幸福,或者我输了,至少也能开心幸福十年。”
女人泛起傻来,九头牛也拉不回头。王红叶这个娇娇女,有点任性,有点善良,有点偏执,可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错爱了不该爱的人。男人若是坏起来,再好的女人也捂不热一颗冰冷的心。
李牧野按着方向盘,看着远方即将落幕的红日,想着即将到来的夜晚,心中充满了晦暗和阴沉。
长生天啊,如果你真的存在,如果你真的能主宰世间的一切,如果这只是一场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我希望有一天我会因此受到惩罚。
两千年即将过去,李牧野的青春期不再懵懂。为了挣脱命运轨迹的束缚,连所剩无几的道德底线也在被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