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启超再度醒来之时,他发现自己正双腿盘坐在某个密室之内。这间密室非常的狭窄,其装饰甚为简朴,甚至比那个无名武将的墓室还要简陋。比较怪异的是,这间密室并没有可以被称为“门”的东西,四个方向都是墙壁,只是墙壁上有部分灰白色的印记,就像是原先有类似壁画模样的东西挂在上面,却后来被人拿了下来。顶部却是被一片黑暗所笼罩,任由刘启超怎么眯眼,都无法看清那黑暗之后,究竟有些什么。
不过最令刘启超注意的,却是一具盘坐在密室某堵墙前的骸骨,那骸骨没有任何肌肤皮肉,显然已经是彻底化为骨骼了。如果只是这样,刘启超还不会如此惊讶,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那具骸骨身上还穿着一身道袍,腰间还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那玉佩刘启超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真正的碧溪掌门的玉佩,比起吴老道给自己的那个仿制品,显然更加精美华丽。
“难道说这具骸骨就是我们碧溪一脉的那位掌门陈九歌?”刘启超心里默默地念道着,谁料那具骸骨居然下巴一张一合,接上了刘启超的话头,说道:“没错,在下正是陈九歌!”
“什么?”刘启超面色一变,他根本没有感到任何活人或者邪祟的存在,说实话,尸体完全化为白骨,想要将其炼制成邪祟,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缺乏承载邪气的物体,所以刘启超一开始并没有把重点放在那具骸骨还有灵智的上面。没想到对方居然还会说话,也着实吃了一惊。
“你好像很奇怪和惊慌啊,是在害怕什么么?还是说,你在畏惧我这具骸骨?”那具道袍骸骨嘴巴一张一合,仿佛是在嘲笑刘启超,发出阵阵轻蔑的嘲讽声。
刘启超发现自己的青煞灵眼,似乎对那具骸骨并没有产生什么作用,无法看透那具骸骨是鬼魂附体,还是本身有所异变。他尝试着对那具骸骨问道:“敢问阁下可是碧溪一脉的掌门陈讳九歌?”
“陈九歌?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名字呢!嘿嘿嘿……”刘启超的话似乎引起了那具骸骨的某种回忆,后者先是低下头,然后苦笑几声,紧接着便淡然地回道:“没错,我就是陈九歌!”
“真的是陈……前辈再上,请受晚辈一拜!”刘启超立刻想要去朝着陈九歌行礼,可是陈九歌却伸出自己的骨掌,顿时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刘启超即将下拜的身体给托住了,“嘿嘿嘿,我陈九歌可不是没有脸去承受自己后辈的行礼了。”
看到刘启超一脸茫然的模样,陈九歌“苦笑着”说道:“让碧溪一脉精锐尽失,门下弟子全部阵亡,作为一个掌门,我实在无颜去见历代掌门。所以至今都只能在此苟延残喘罢了!”
刘启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难道前辈还是鬼魂状态,那样就可以……”
陈九歌忽然双手掐诀,尽管只有森森白骨,他掐诀的速度和姿势却是异常灵活准确。比起刘启超,甚至还多出了一丝韵味。很快一抹白芒便从骸骨的底部开始涌上来,紧接着在刘启超眼前出现的,便是一名仙风道骨的老者形象。那老者面容清隽,五绺长须,一眼便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绝对是一个美男子,只可惜如今的额头眉心处,却有个狰狞的血洞。
“还是这个形象看上去比较好吧!”陈九歌苦笑一声,他如今在刘启超的眼前,应该已经完全恢复了生前的模样。
“参见掌门!”刘启超连忙行礼,陈九歌再度伸手强行止住对方的行礼,然后淡淡地说道:“我说过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去接受你的这个礼节了。”
“可是……”刘启超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陈九歌却忽然一伸手,五指屈伸,然后刘启超便觉得腰间一紧,然后吴老道的仿制的玉佩和之前何星禅的大弟子玉佩,全都被陈九歌吸到掌心。陈九歌微微低头,却见他略带忧色地说道:“何星禅,他也没能逃过去么?”
刘启超连忙将之前遇到何星禅的情况告诉了陈九歌,陈九歌默然了片刻,然后说道:“你之前说的什么?”
“我的意思是,前辈还是处于鬼魂状态,那么就可以有机会……”刘启超试图将自己的语言组织起来,可是却始终没办法说完。
陈九歌叹息一声,回道:“没有机会了,当年我伤到神魂,能够逃到这里,保存了一丝神魂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别指望我还能够……唉!”
陈九歌似乎观察到刘启超的神色变化,他微微笑道:“你也是碧溪一脉的传人?你的师父是谁,现在碧溪一脉的情况如何?”
面对陈九歌的一连三问,刘启超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我是碧溪一脉现任掌门,家师吴讳得道,至于碧溪一脉的现状,说来惭愧,只从家师病逝之后,便彻底没落了。晚辈无能,无力阻止颓势的继续,如今碧溪一脉已经只剩下我一人了。”
陈九歌皱着眉头仔细听着,然后闭目沉默了许多,待到一炷香之后,他才仰天长叹一声:“没想到外界居然已经变成这样了,看来我碧溪一脉的衰落是注定的。”
对于陈九歌的这个感叹,刘启超有些不大感到对劲,他刚继续问下去,就听到陈九歌继续问道:“你说你的师父叫什么?”
“吴得道。”刘启超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恭敬地回道。
陈九歌仿佛是在琢磨这个词,不断地念叨着:“吴得道,吴得道……”
刘启超有些好奇地望着这位前辈,不知道吴老道的这个名字,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这时陈九歌忽然转头问向刘启超:“你可曾听过玉阳子的名号?”
刘启超反手恭敬地答道:“玉阳子乃是家师的师父,也就是晚辈的师公。”
陈九歌顿时仿佛明白了什么,淡淡地念了一句:“果然,那个老家伙没有骗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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