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日本人的捣乱,汪天宇的生意也格外的好,他在马鞍山的炼铁厂也在经历了一年的筹建后,终于炼出了铁来,所出产的铁板正好与冷惊寒的造船厂对接,如此一来,造船厂的成本又低了一块,而炼铁厂的产品也有了定向的销路。x
这个时候,大家都明白过来,难怪汪天宇会接手南京陈家,与冷惊寒合作开办造船厂呢,却原来他这是在为他的炼铁厂提前布局。
造船业需要众多的铁材,而这么多的钢铁,如果从国外进口,造价定然十发昂贵,所以唯一能够为下官造船提供大量铁板铁材的,只有武汉附近的大冶炼铁厂,但那个厂子却是由日本人的三井物产所控股的。
野宗介一直在等待下关造船大量接单,他要在冷惊寒的造船厂最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中断铁板铁材的供应,那就像是刚刚搭起来的一座高楼,被抽去了地基一样,就这么看着它倒下来、塌下来。
冷惊寒和汪天宇早就已经看到了这步棋,如今马鞍山炼铁厂的正式生产,也就意味着野宗介的如意算盘彻底失效。
虽然马鞍山炼铁厂初期的生产能力有限,但是如果只供应一个下关造船厂,还是绰绰有余的。
野宗介知道在造船厂的斗争中,他已经失败了。他再一次将重心投入到了南京的商业领域中来。
太平百货公司是南京仅次于龙兴百货公司的第二大百货公司,如今太平百货公司已经不姓陈了,而是确切地掌握在了日本人的手里。
虽然太平百货公司遭到了火灾,但是也只是过了半年,一个崭新的太平百货公司双重新站立在了太平街上,并且比原来更大,比原来的东西也更丰富,最主要是的这里几乎所有商品的价格,都比龙兴百货低,一样的东西,如果龙兴百货公司卖一块钱,那么太平百货公司就只卖九毛。
尽管龙兴百货一直在宣传自己是纯正的中国血统,绝不会卖一件日货;但,这并不能令普通老百姓满意,老百姓要的是实惠。对于大部分的人来,抵制日货、抵制日本公司对中国老百姓的掠夺,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但是,真正的做起来,谁也不愿意多花哪怕是一毛钱。
龙兴百货的经理刘平,曾针对太平百货公司的恶性竞争,也采用了价格战,但是总不能一直赔钱去卖吧?三井物业财大气粗,萧家就算是南京城的首富,也望尘莫及。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太平百货背后真正的老板是日本人,但是太平百货平日里销售和经营的人,还是陈家的原班人马,他们一个个笑容满面,对所有的人都客客气气,便是讲出话来,也是纯纯正正的国语,久而久之,又有谁会把太平百货往日本人的公司上去想呢?
眼见着因为太平百货的恶搞,龙兴百货连续出现了两个月的亏损,这令刘平和萧美凤都有些焦头烂额了。
在这个时候,汪天宇忽然挺身而出,他来到萧家,替他们出谋划策。
按照汪天宇的办法,龙兴百货推出了商品的三包服务,所有售出的产品,只要不是人为损坏,便可以包退、包换、包修。
龙兴百货的新举措,马上得到了南京市民的青睐,人们更愿意自己使用的物品可以长时间的使用下去,哪怕是多花一块钱也是值得的。
一时间,龙兴百货公司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人流量和销售量,这令刘平与萧美凤兴奋不已。
但是,也就只有一个月之机,太平百货也同样推出了三包服务措施,人们又蜂拥地赶往那边。老百姓就是这样,喜欢追究哪怕是一儿的蝇头利。
眼见着太平百货又要将龙兴百货打败,这个时候,华北局势进一步紧张起来,日本人变本加厉,在完成了对热河省的鲸吞之后,又开始往察哈尔、北平、河北等地发展,大搞摩擦,长城抗战风起云涌。
局势的骤然变化,令所有的人都看清了日本人的野心,同时对国民政府一味的谦让大为不满,甚至于愤怒起来,一时间全国人都在口诛笔伐,作为最容易被鼓动起来的学生们,开始上街游行,集会宣讲。
抵制日货也再一次被人们高呼出声来。
而此时,不知道是谁告诉游行的队伍,南京最大的百货公司之一的太平百货,就是日本资本投资的,太平百货每赚的一分钱,都会上交给日本人,成为他们制造枪枝弹药来屠杀、掠夺中国的工具。
游行的学生彻底地愤怒了,蜂拥地闯进太平百货公司,开始乱砸乱打,好像这样就可以打赢日本人一样。更有好事之徒,也乘乱起哄,像暴徒一样将整个太平百货洗劫一空。
警察无法阻止,便这样,几乎是一上午的时间,太平百货便破了产。
商业的诡谋,真得抵不过政治上阴谋,便是连汪天宇和严美凤也没有想到,原以为会压制龙兴百货成为南京第一的太平百货,就这么因为日本人的资本曝光,而冰消烟散了。
这一次,不比上一次的大火,太平百货再也没有站起来,因为南京人都知道,往太平百货买东西,就是汉奸的行为。
就算是心怀龌龊,也没有人敢公开的做汉奸之举。
野宗介离开了南京,坐着火车前往天津修养,他是被气坏了,眼见着他在南京拿下陈家后,打下的第一片江山,就这么没有了,面对着此时觉悟过来,坚决要抵制日货的南京人来,再重建又有什么意义呢?
倒是陈敬之,却在暗暗地高兴,虽然太平百货的破产,他也损失了一大笔钱,但是想一想这个百货公司却是野宗介采用巧取豪夺而抢过去的,就算是让它破了产,也比看到它成为日本人的赚钱工具要好过得多。
龙兴百货依然是新街口最热闹的地方,里面的人流又恢复到了以往情况。
南京城的商业战斗,经过了几番厮杀之后,再一次回到了原来的起,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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