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惊寒和萧凌虎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一起了头,汪天宇虽然长得与冷惊寒有些相似,但是没有人会把他们两个人联系起来,因为汪天宇那深目高鼻,更像是一个亚欧混血儿。x
“我外公是美国人,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大家族的老总。现在,他就在上海。”汪天宇道。
萧凌虎有些不敢相信,如果汪天宇真得有这么一个外公的话,他又何必在南京这样得打拼呢?
冷惊寒也怀着与萧凌虎同样的疑惑。
仿佛知道两个人不相信,汪天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道:“我外婆年青的时候长得很漂亮,在上海给人家当丫环,东家就是美国驻华公司的一个银行家。银行家有一个儿子,他和我外婆有私情,然后我外婆生下了我母亲。那个儿子害怕自己的事情败露,被他父亲责罚,会失去继承家产的权利,所以与我外婆商量,让她先辞工回老家躲避,等他继承了家业,再回来找她。我外婆同意了,她当时也被鬼迷了心窍,竟然相信了他的话。”
“看来,那个银行家的儿子只是玩玩而已!”冷惊寒肯定地道。
汪天宇着头,接着道:“我外婆回老家后,生下了我母亲,可是那个外公再没有去找过她,后来她带着我母亲回到上海,但是那个银行家已经回国了。我外婆因为是未婚先孕,所以受到了家里人的唾骂,而且我母亲长得也与众不同,被人家骂成鬼佬。外婆带着母亲在上海艰难地生活,后来病死在了街头。母亲长大后为了生活成了女妓……”他到这里的时候,停住了话头,眼睛里透露着无比的悲愤。
冷惊寒和萧凌虎都没有答话,他们懂得汪天宇的悲伤,一如自己曾经感受到的一样。而冷惊寒更是震惊,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哥哥原来还有如此惨绝的身世,难怪他作出事来会那么绝决狠辣,想一想当初斧头帮与青帮的争斗,令他至今都有些不寒而栗。
也只是稍作沉默,汪天宇接着道:“我母亲去世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那个时候,我刚刚十三岁。呵呵,我在上海当了三年学徒,跟人家学裁缝,后来又跟着去了天津,我十六岁的时候出师,自己开了一个裁缝店。也许是巧合,我那个外公到我的店里来做衣服,认出了我来,他问清了我的身世,要带我回到他的身边,被我拒绝了。虽然我的出身很低贱,但是我也有高傲的人格!”
“是呀!”萧凌虎不由得喃喃自语:“我们都有一个高傲的人格。”想一想自己,当年被父母抛在家乡,还以为自己是很不幸的,如今与汪天宇比起来,才知道自己的那些苦难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我那个外公,如果不是他资助给我第一桶金,我永远也只是那个在街头混个温饱的裁缝。”汪天宇自嘲一样地道:“呵呵,当年那么恨他,如今已经没有恨了。”
“可是,你还恨着我的父亲!”冷惊寒提醒着他。
汪天宇的眼睛再一次犀利了起来,他扳着面孔道:“那不一样,他就是一个人渣!”
冷惊寒无言以对,干脆不去作声。
萧凌虎咳嗽了一声,提醒着他们:“好了,还是不要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咱们还是谈些正事吧!”
汪天宇这才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明睿,他对着冷惊寒道:“我那个外公此时就在上海,而且是有名的银行家,除了他资助过我的启动金之外,我再没有去找过他。如果我去找他帮忙要造船的图纸,他一定不会拒绝的,或许还会给我找一个工程师过来呢。”
这一回,冷惊寒相信了汪天宇的话,他踌躇了一下,问道:“你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汪天宇盯视着他,却是反问着:“那你自己想一想,能给我什么好处?”
冷惊寒稍作思忖,道:“我可以把跟陈敬之签的那份合约给你,当初我们跟陈家是四六分,陈家四,我六;不过,跟你我可以二一添作五,五五开,怎么样?”
汪天宇笑了,他搓了搓手,道:“不愧是我的弟弟,好大方!”着却又摇了摇头。
“怎么?你不愿意?”冷惊寒有些惊愕。
汪天宇道:“你放心,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也不会趁你之危,还是按原来你和陈家的合约办吧,你六我四,我不参与你的经营,只要分红就行了!”
听到汪天宇出这个话来,冷惊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心情,马上放松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是冷惊寒非常想要知道的一个问题。这些天来他在南京城左突右冲,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帮他解困的人来,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能够帮上他忙的人,竟然是与他们冷家一直敌对的汪天宇。
汪天宇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打虎亲兄弟,我不想看到你去死!”
“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冷惊寒问。
“是,但又不是!”汪天宇道:“我是希望冷家垮掉,那是因为冷如冰的缘故;但是对你,我并没有恶意!”
“谢谢你!”这是冷惊寒第一次如此真心得感谢一个人。
“兄弟这间,不用这么客气!”汪天宇大度地道。
这句话令冷惊寒有些感动,他没有再什么,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便没有必要再在这里多耽误时间,他同时也向萧凌虎表示感谢,这才告辞离去。
“等一下!”在冷惊寒走到门口的时候,汪天宇忽然叫住了他。
冷惊寒回过头来,望着汪天宇。
“不要看了冷如冰!”汪天宇提醒着他:“虽然你这个亲生儿子夺了他的权,但是他就是那种永不悔改的恶棍,一旦你松懈了,他一定会反咬你一口,让你痛上一痛的!”
冷惊寒愣了愣,他对自己的父亲也很了解,但似乎还不如汪天宇对冷如冰的了解。他还是了头,不管怎么,就算是冷如冰如何不好,也是他的父亲,他又不能把冷如冰怎么样,只能软禁。
“还有!”汪天宇又道。
“还有什么?”冷惊寒问。
“墨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不管生的是男是女,以后对她和孩子好一儿!不要去学冷如冰!”
冷惊寒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连连地头:“放心吧,我是永远也做不出他那样的事情来的!”
看着冷惊寒离去的背影,屋子里只剩下了萧凌虎和汪天宇两个人,有一件事却令萧凌虎有些疑惑,他不由得问道:“汪大哥,既然你外公是美国的银行家,为什么马鞍山的项目,你不去找他帮忙,非要找俺舅舅呢?”
汪天宇转头看着他,沉思了一下,道:“有些时候,人必须要保持尊颜,他已经帮了我一次,如果我再接二连三的找他要钱,他一定会轻视我,觉得我是一个麻烦。更何况,马鞍山,那又不是像冷惊寒的造船厂,已然到了骑虎难下的地步,必须要做下去!大不了,我不做就是了。”
“可是,这一次,为了造船厂,你不是还要去向你外公求助吗?”
“这不一样!”汪天宇道:“我去找他又不是找他要钱,只是让他帮我去找些设备和图纸,或者聘个工程师过来,他根本什么都不用出,便是朋友让他帮忙也不过如此!”
“原来是这样!”萧凌虎着头,觉得汪天宇的作人之道,的确值得自己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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