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号江轮又在贵池港停了一段时间,再驶到江面的时候,天已然亮了。
船舱里,三个人在这时却都是熟睡之中,晚上一番的折腾,直到黎明时分,大家才渐渐睡去。
还是萧凌虎第一个醒来,他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先去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唐松也醒了。
“我也要去上厕所!”唐松将手里的公文箱再一次交给了萧凌虎,人便走了出去。
只是,当萧凌虎再一次拿到这个公文箱,放到自己的床头之时,却忽然觉得这个箱子好像并不是夜里的那个箱子,因为这个箱子一点儿的味道都没有,他还特意地用鼻子凑到箱子上闻了闻,也没有闻到什么。这的确是一个旧箱子。
“难道昨天晚上自己的鼻子闻错了?是在做梦?”萧凌虎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一圈。
不久,冯轩也醒了来,等到唐松回来的时候,他提议着大家一起去吃个早饭。江轮上的生活还是有保证的,饭厅就在二层甲板上,虽然不是应有尽有,只要有钱,吃饱饭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同冯轩预料的一样,唐松推说还想睡一会儿,并没有跟他们同去,只是要求他们回来的时候,给他带几个包子就好。这正是冯轩求之不得的。
萧凌虎和冯轩简单地洗漱之后,便一起前往饭厅,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要了两笼屉包子,两碗粥和一碟子咸菜,慢慢地吃了起来。
萧凌虎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公文箱的事,这没有逃过冯轩的目光,他问道:“虎子,又在想什么呢?”
萧凌虎抬头看着他,道:“俺猜唐股长的那个箱子被人打开过了,而且肯定是看过了!”
冯轩浑身不由得一颤,经不住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萧凌虎当下,便将自己的发现如实地讲了出来,他信任冯轩,就像是信任自己一样。
听完了萧凌虎的话,冯轩十分平静地问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萧凌虎道:“俺觉得严先生如果是江洋大盗一枝梅,他是不会不注意到唐股长的那个箱子的,偷看箱子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一定是看过了,所以才会知道唐股长的身份是那些警察惹不起的!”
冯轩听着他的话,不停地点着头。
只是说着说着,萧凌虎却又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头了:“奇怪哟,一枝梅就算是看了箱子,为什么要换呢?他没有必要换箱子呀?”
“好了,你想太多了!也许根本就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冯轩打断了他的话:“吃完了快回去吧!唐股长的肚子都要饿瘪了!”
冯轩说着,当先地站起来,将多出来的包子装进一个纸袋子里。
萧凌虎接过冯轩递过来的包子,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往回走去,可是心里头还在琢磨着这其中的问题。他忽然想到,那个箱子如果真得换过了,一枝梅已经下船,那么如今的箱子又是谁换回来的呢?他的目光盯在了走在前面的冯轩身上,如今船舱里只有三个人,他和唐松不可能是换箱子的人,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只有冯轩!
想到这里,萧凌虎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炸了起来。
“冯大哥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这是萧凌虎得出来的结论。
吃过了早饭,船还在长江中缓慢地行驶着,这是顺流而下,到下一个港口芜湖要到中午了。
船上就不么大的地方,船舱里呆着也是难受,萧凌虎一直盼着唐松能够出去抽个烟或者去甲板转一转,以便他有足够的时间来仔细看一看一枝梅给他留下的包裹。但是,唐松这一次好像是铁了心一样,并不打算出门,守着他的公文箱,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小说,坐在窗户前,看得津津有味。
没奈何,萧凌虎出去转了一转,在甲板上看看两岸的风景。冯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不过想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私密的空间,他也不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冯大哥吧?
在船尾的甲板上,倒是有许多看风景的人,萧凌虎也夹杂在其中,扶着船栏杆,无聊地四处观看。白天里,江面上还可以看到许多木帆船来来往往,有商船也有渔船。成群的江鸥拍打着翅膀,紧紧跟在轮船的后面,也不知道它们为什么那么喜欢追逐。
江岸上是看不到村庄的,因为两边都有江堤,这江堤都是两道,一道在内稍矮些,一道在外比较高。一旦洪水下泄的时候,这两道堤可以很好的保护两岸不受淹,洪水有可能会漫过内堤,基本上可以受阻于外堤。如今,这些堤坝上野花开得正好,远远望去,无边的绿色中,点缀着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只是萧凌虎却非看风景的人,他又把目光从远处收回,听到边上一个带着孩子的父亲,正在向儿子吟念着大诗人李白的关于长江的诗,从黄鹤楼说到了天门山,那孩子也听得兴致很高,跟着父亲学着诗,也不知道他懂还是不懂,不过,几首诗下来,萧凌虎倒是背得会了。
下层传来了孩子的哭声,那是一个小孩子不听家长的话,把脚踩在栏杆上,整个身子探出船体,这个危险的动作吓坏了他的家长,于是他被揍了。
萧凌虎顺着孩子的哭声看去,并没有看到那个孩子,但是却发现了冯轩的人影一闪,又没了。
“冯大哥怎么在那里?”萧凌虎有些奇怪,那边是四等舱,也是最低等的一级船舱,在一间狭小的船舱中挤了十多个人,自然与他们所在的二等舱不能相比的,而且船员们也将两个区域用一道铁栅栏门分隔开来,不允许低等舱区的人进入到高等舱区里来。
萧凌虎追着冯轩的身影快步下了二层甲板,但是却失去了冯轩的踪迹。他来到两个分区的栅栏门前,发现这个栅栏门并没有锁上,便推开门,走了过去。